丁家嫂子手里端着一盘酥油泡螺,那点心又甜又香,丝丝甜味儿杜薇很熟悉,和李甲亡妻手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翠儿,你去家门口路边守着,要是那个杜姐的车夫回来了,你就告诉她,姐已经提前走了,搭路过人家的马车回城了,不在咱们家了。”
“娘,你怎么让我骗人啊?”
丁嫂子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没有一丝感情色彩,“杜姐家,有坏人追她,车夫也是坏人,你撒谎,是为了救这个漂亮姐姐,快去吧,把门锁上。”
“哎!”翠儿信了她娘的话,声音变得高兴起来,笑嘻嘻地从杜薇怀里蹭出来,蹬蹬瞪几步就跑出门去,坐在路边眼巴巴地守着。
翠儿一跑出房间,杜薇立刻站起身瞪着丁嫂子,“是你下毒杀了李甲妻子,丁四哥也是你杀的吧?”
丁嫂子没有回答杜薇的话,仔细看看,她脸上轮廓明显,如果稍加修饰,虽然不能与红姐姐媲美,但也是个较为出色的美人了。
她依然端着酥油泡螺,坐在杜薇不远的地方,表情依然非常平静,倒像是在话家常,
“我是丁四儿续弦娶的婆娘,他上一个老婆死得早,给他生了俩儿子,当时保媒的人骗了我,她跟我们家是把我给丁四儿的大儿子的,结果我过了门,才发现嫁给的是丁四儿。”
杜薇本来是要想方设法从这个女饶家里逃出去的,可是恐惧与好奇本来就是双胞胎,她既怕这个女人对她做什么,却又对她的自白有些好奇。
“丁四儿他是个本本分分的老男人,面朝黄土背朝的就知道干活,对我根本没什么体贴温存之意,日子过得了无生趣。你,丁四儿起早贪黑地去田里干活,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我们还就住在这上城路上的路边,人来人往的,总有个借水喝的打听路的甚至过夜的吧,后面发生点什么,就不用我跟你了吧?”
“无耻……”杜薇简直难以理解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农妇到底在跟她什么。
“日子一过就七八年,这期间我在家待着闲不住,借着家里地理位置好,也干上了一些偷运私盐,帮着过路的绿林人士偷藏赃物和人贩的勾当,正巧那丁四晚上起来起夜,撞见我正送走一个藏在仓房里的杀人犯,他顿时战战兢兢,打我一顿不,还一亮就要去报官呢。
杜薇简直要疯了,犯人果然就是话多,她开始观察有没有哪扇窗是她能翻出去的,而丁嫂子还在继续倾诉着她的犯罪事实。
“我现在还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丁四把他的两个儿子叫醒,让他们把我绑起来,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两个儿子也参与了啊。我们没有办法,我,还有他两个儿子,就在争斗中把丁四儿打死了。”
“那两个没种的,有种打死自己亲爹,没种收拾残局!”丁嫂子到这儿恨得牙痒痒,“他们俩当晚就跑了,就剩下我和一直睡着没醒的翠儿。”
“可是这一切,又和那位李夫人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毒死她呢?”
丁嫂子冷笑一声,“我连夜将丁四儿的尸体埋在了树下面,第二正六神无主呢,她们来了,相公自己骑了匹马,胖夫人坐在马车里。他们这一来,更让我六神无主,听他们话的意思是,要赶去喝什么柳公子的喜酒,那胖婆娘耍刁,非自己累了,要来我家歇歇脚喝口水再走。”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白白送了性命。
“别看那婆娘对她相公很凶,他相公对那婆娘唯唯诺诺,但是我算瞧出来了,那相公对他媳妇儿都是表面功夫,那婆娘虽然凶,其实心里头倒是真喜欢那李相公的,不然我也不会得手。”
“他们休息完毕,你送他们继续赶路便是,为何又徒增杀戮呢?”
“那胖婆娘走路笨重,进来路过我家门口果树时,被拌了一跤,她起来之后还回头看了那地儿好几眼。”
“我给他们端茶倒水,越想越怕,我当时就以为吧,我埋尸体时没埋干净,有什么露出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宁可错杀,不能让她去报官。”
“她走的时候,我赶着送她一盒加了砒霜的酥油泡螺,她起初不要,我骗她,是她相公偷偷跟我买的,不好意思亲自给她,这才托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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