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也许有的时候,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真的会被时间淡忘。
在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席卷过一场荒芜的记忆,留下些半残损的模糊影子,渐渐凋零了。
没有人去提起。
好像一切都还是那个时候的样子,最该有的,最正常的那种样子。
从来就没有一个叫日奈森亚梦的出现,也并不会有大片的红蝶和无尽的梦魇夹杂着大雪纷飞而来,也没有那双燃烧的琥珀色曈眸的恒久凝视,也没有胚胎的传说,也没有守护甜心。
什么都不会有了。
“这个世界本该如此”——心底那逃避着掩埋一切的念头刚冒了枝桠,就顺着那深处的惶惶不安的脆弱攀沿而上,迅速在心脏上扎了根,仿佛这样就可以获得安宁,哪怕只是片刻。
“人总是试图去掩埋什么的时候,可那些念头其实就更会死不死地窜上来,让你在以为自己遗忘的时候,狠狠地痛上一把。我知道你们都在埋葬过去的罪孽,可是如果没有她亲自出现来帮我们释怀,谁也无法获得真正的解脱。也许哪一天,哪怕只是一个只形似她十分之一的人出现,我们每个人都会忍不住难过。”
月咏歌呗的这番话,一语成谶(chèn)。
1:
一点一点抽离于身体之外的灵魂,总会是在外游荡了很久很久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归,漂泊流浪,大抵只能等哪个善心的人给这最后一点的成全吧。
太孤独了。
太孤独了。
几朵被遗弃的红玫瑰孤零零地躺在一片雪里,脱落的花瓣像是溅上的血,伴随着一阵清幽寂寞的琴音,无端端淌出一抹哀绝和凄艳。
浸透了寒冬的雪的枝桠,早早地垂头萎靡了,像夜的守墓人手里持的拐杖,纵横生出皲裂的痕来。
说到底,就是疤。
那永远扎根于心中的,无法抹去的伤痛。
月咏几斗拍了拍站立过久后身上积下的雪花,然后将小提琴背上,结束了今天的表演。
大概只有长久的疲劳,才能模糊掉自己的感官吧。
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后的双腿再度移动时已经变得麻木,所以几斗走在河畔边的时候也是歪歪斜斜一深一浅一个脚印的,矮矮的一丛丛枯草凝着融化积雪的湿意,将整个脚掌都拖入冰冷的境地,像踩在冰块上那么寒冷。
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直到——
2:
“那个……你可以教我拉你刚才拉的那个曲子吗?”
几斗的意识短暂地清明了一些。
听到这样的请求,他大概推测出了来人的情况,大抵是他的观众之一吧,或许还是比较固定的一个,而且对相关的小提琴曲也有一些爱好——但是,这些都和他无关,他也不想去接触。
他准备继续往前走——一如既往地留下一抹孤寞的背影。
但……
他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那道声音的来源,此刻正低垂着头挡在他的面前,双肩似有微微的颤抖,口中含混不清地喃喃着——
“拜托了,请教教我吧……”
是个女生。
而且……身高也只够得到他的肩部以下。
这样的差距,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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