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黛推一把,将那人推开,才看清是冯绍华。他满面凄凉,鼻子里喷出了阵阵酒气,眉角蹙紧。他的手极紧,林洛黛怎么也挣扎不开,他的声音已经发出:“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你放开!”林洛黛看着他这副醉态,心口痛了一下。以前的冯绍华意气风发,从来不会喝酒,他的身体干净清爽,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蹙紧眉,满面悲伤。
然而,他略带疯狂的举动让她害怕,她担心他会闹出什么事来,到时无法收场。
“听我说,你听我说!”冯绍华固执得要命,用力把她摁在怀里,一声声低吼。有人已经看过来,好在此处灯光幽暗,看不清人脸。林洛黛不敢再挣扎,怕引来更多的目光,只僵着身体落在他怀中。
冯绍华双手将她拥紧,就像得到了一块千里寻找的宝石,紧到她差点无法呼吸。“我看到了,你的戒指没有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了?”他道,气息杂乱,酒味不断扑来,这种味道不让人反感,却让人悲伤。
林洛黛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呼吸困难,只在他怀里摇头。半醉的他哪里能感觉得到,只继续自己的表达:“这样好,这样再好不过。黛儿,我今天来是来告诉你,我对你,一直一直都没有变,我从来没有……”
电话铃音突然响起,他的身子一僵,没有动,却也没有再说话。脸上拧出来的是一片痛苦,显然并不想接这个电话。
然而,铃声却很坚持。林洛黛伸手进了他的衣袋,取出了手机。他的手松开一些,她终于可以正常说话:“是阿姨,你先接电话吧。”
冯绍华没有动,目光迅速从电话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我不走,等你接完电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她道。冯绍华终于听话地接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在听到那头的声音后身子摇了摇,声音沙哑地低呼:“什么?”
片刻,脸色发白,道:“我马上到!”林洛黛意识到他家里出了事,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将他推了进去。
看着他消失,她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慢慢地走回候车点。背后,林洛玉握着手机走出来,眼里闪出幽迷的光束,唇瓣咬得死紧。
晚上,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和白暮云通话,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传递着对她的关怀。现在,就算是来自于他的淡淡呼吸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
只是,今晚,已经到了十一点,白暮云的电话却迟迟未到。
他又在忙碌了吗?看看墙上的挂历,二十八号前面的日期划了长长的一串叉,从他走那一天算起,已经九天了,那天,他说还有三天才回,那么,明天,他就要回来了么?
炽烈地思念着他,她根本无法入睡,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越是想到明天要见面,就越兴奋,对着镜子,她笑了起来。
冷血铁腕的女检察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充满女人味了?
门铃突兀地响起,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林洛黛狐疑地走出来,透过猫眼看出去。当她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时,全身的血液迅速沸腾。
白暮云,他竟然回来了!
拉开门,她呆呆地看着他,满心里的话竟然不知道从哪句说起。白暮云微勾头,一头墨黑的碎发在灯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他似笑非笑,满面深情,脸上疲态微显。
长臂伸过来,直接将她搂入怀中,指覆在她的发顶,温柔地抚摸,好听的声音已经溢了出来:“傻瓜,连欢迎老公都忘记了吗?”
“哦。”她靠着他的胸口,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脑子转动得越来越迟缓。很喜欢他叫自己“傻瓜”,这个世界上,怕只有他一人会如此称呼自己,她,也只想做他一个的“傻瓜”。好半天,她才道,“欢迎你回来。”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总算回来了。
头顶上传来淡淡的笑,落在她背后的手紧了紧,白暮云用力地吸食着来自她发顶的味道。这些味道,可以洗涤他一路的劳累,让他真实地感觉到已经回家。
直到进了屋,林洛黛才猛然觉得不对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一问,白暮云脸上的笑迅速消散,变得严肃,双手落在她的肩侧,不悦地责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你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是因为我,所以一再地避让,对吗?”
他原来如此地了解她。他们相识不过几十天,他对她的了解却似相识了几十年。林洛黛不好意思地转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解决得了。”
“最后把自己解决到了这里?”他勾唇,看向室内。
林洛黛不语,白暮云已再度将她抱紧,温暖的话音自耳边源源流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我在哪里,有多忙,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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