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天神尊是挥手间定生死的,换作从前,若是听到了这番回答,他定是会让说这话的人神魂俱灭。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兮雅,是他一再伤害过,扔下过的人,是他说过会保护她,是他决定要学会包容和相信的人。
皋天缓了语气,看着她道:“雅雅,我知道的你不会伤害我,不会背叛我的,所以给我一个解释好么?我相信你!”
漫漫神途,他所有费心得来的,最后都归了皋影,只因为他这抹神识没有魂魄的依靠,所有的所有,唯一他拥有而不属于皋影的,唯有兮雅的爱了。所以,当兮雅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能意识到他内心的渴望。爱也好,执念也好,嫉妒也罢,拳拳之心,唯想一人的温度来暖。
兮雅以为再次见到皋天时,他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尊,而她是弱小的蝼蚁不值一提,她以为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她的下场该不会比神魂陨灭好太多。到底是没想到皋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兮雅想,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轻轻的一句“我相信你!”对她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只是,如果这句话如果能再早一点就好了!如果在他的龙爪穿过天道的胸口的时候,他没有扔下她一个人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在云渊见过皋影就好了。
兮雅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描摹着他的脸,眉目依旧如画,只是她也看过他如魔似魅的样子,白衣依旧出尘,只是她也见过他白袍染血的样子。兮雅复又低头看向被紧紧拽住的手腕,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手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徒留皓腕上的红色指痕分外显眼。
皋天低头看向兮雅,看到的是她微颤的睫毛,顺着手掌上的力道看过去是一片刺眼的红,嘴唇微动刚想说什么,却听她说:“师父!如果你能更早一点相信我就好了。这样的话,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神是什么样的,永远也不会知道皋天神尊是什么样的。”说着兮雅抬头,眼角有着泪光,指向他的身后,“你说相信我,可是我敢么?你看的到你神魂背后的业障有多深吗?你不知道我现在一眼望去,是数以万计的怨魂在挣扎,就像冥界的忘川……”
兮雅没有注意到皋天的眼角闪过的血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说着说着就说多了:“或许,当初您要是去镇守轮回了才是正确的。”
“所以,万万年来是我付出了太多的血泪,为什么皋影能不劳而获?所以,是我修的无情道,为什么斩情缘了凡尘,我费心竭力渡的是他的劫?所以,你爱的明明是我,为什么神誓结亲,同样的誓言,却是结了你和他的契约?我呢?我有什么?为什么成圣的是他皋影?不过没关系,成圣了又如何?他还是要被镇压在封神印下,慢慢消磨!”皋天有太多的委屈,他感受过太多的不公平,他想拥有他该得的,有什么错吗?
兮雅看着皋天疯狂的模样,只觉得悲哀,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她的师父难道不是那个霁月风清、温柔会笑的神吗?天道说前世的他挑起了神魔大战,只是因为觉得六界刻骨肮脏,她想,真正的理由该是他想趁机用帝王魂魄炼七魄吧!
“那他们呢?那些被你炼魂熔魄的人,就活该失去一切,死也不得超生吗?”兮雅字字泣血,却唤不回皋天的理智,他为了练就神魂,早已魔障了,从一开始就是。
“所以,就连兮雅都觉我不应该拥有神魂,不可以感受灵魂的温度吗?”皋天在轻声的询问,只是这温柔的疑惑更显得恐怖和诡异。
两人的如瀑的墨发无风自动,在黑夜下交织美极了,只是气氛却冷然。在皋天的威压下,兮雅不能有什么动作,白色的火焰仍然在指尖跳动。感受到净世白焰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兮雅没有办法,狠心咬破舌尖,妄图利用痛意挣破这桎梏。痛意让她凝滞的灵力有瞬间的放松,当下便也不管在没有签订契约之下,净世白焰对她的木灵真身伤害有多大,直接将白焰吸纳了。
此时的白焰没有自主意识,只是依靠着本能,遇木而燃。虽然兮雅心疼她繁茂的枝桠都要被白焰给烧秃了,烈火焚身的感觉也极不好受,但是相比之前被焚神裂魂而言,这也算温柔了。
兮雅此时倒也还能自娱自乐地感慨自己的吃苦耐劳。
兮雅的行为倒是让皋天一顿,不过也只有一瞬,下一刻皋天的指尖便按住了兮雅的眉心,道:“你倒是学聪明了,不过你连签了魂契的业火都在我手里,我要是不想,你如何能从我手里带走白焰呢?现在将白焰吸附到真身上,不仅伤害本体,而且剥离下来会很痛的呀,雅雅~”皋天说着,倒是像师父在传授徒弟知识,只是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另一边,幽大魔王看着完全忽略他的两个人内心吐槽了一万遍,但是在看到兮雅成功把皋天气得更疯了的时候,心中一梗,认命地拿出他的宝贝法器,心痛又惋惜地看了两眼,然后果断向皋天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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