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苏苏从外面返回到了屋子,强颜欢笑。
此刻她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是怎样的情绪,很复杂,也有那么一点点放松。
刚才追出去,王五告知她真的有事需要离开,而且好言安慰自己并未生气,将苏苏一肚子的话全都堵了回来。
她本想将那辆脚踏车送给王五,但是他婉言拒绝了,理由是那辆车太贵重,如果骑着回宿舍的话,最后也会沦为几个舍友的交通工具。
如此,苏苏只好作罢,心事颇重地返了回来。
众人都没有询问,即使薛彦也一样,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爷爷身上,不停的看着时间,看着罗医师和其他医护人员给老爷子推拿按摩。
时间在一分一秒钟过去,很快,半个小时过去,罗医师等人终于停止,缓缓站起身,都没有说话,而是以期待的眼神询问。
四周的气氛也骤然一滞。
苏苏将复杂的心思暂时抛之脑后,两只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
薛彦面呈期待,紧紧攥着拳头,终于忍不住开口,“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同样有些激动,摆摆手制止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旋即,他缓缓伸出双臂,双手轻轻扶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
双臂用力。
缓缓起身。
最后,他竟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
薛彦赶紧走过去扶着老人,老爷子没有拒绝,而后尝试在抬起左脚,迈腿,走出一步。
一步之后,身形微晃,薛彦赶紧用力支撑,表情却是惊喜极了。
第二步,第三步……步伐很缓慢,很笨拙,颤颤巍巍,但是,每一步都要比上一步稳健,越来越平稳。
“奇迹,这是奇迹啊,老天……”
罗医师和一干医护人员在一旁呆呆看着,甚至比薛老还要激动,尤其是罗医师,五十六岁的他,此刻看起来像是个激动的小孩子,满脸通红,手舞足蹈。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只能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苏苏张着小嘴亦是满脸惊讶的表情,一双美眸不自禁浮现一层水雾,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王五的影子。
震骇……还有那么一点点骄傲。
“哈哈哈,能走路了,哈哈哈,我薛远山又能走路了,哈哈哈哈……”
薛老放声大笑着,笑的那么肆意,笑的那么猖狂,笑的那么僵硬,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自从半年前被确诊为强制性脊柱炎之后,从此以后,他所有时间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忍受病痛不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尤其是最近,浑身无力,而且时常发生僵硬和痉挛,折磨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那种日子,对于一生好强的老爷子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他表面上虽然浑不在意,其实内心的憋屈可想而知。
他不怕死,更有面对死亡的从容,可是成为别人的累赘,是老爷子最不想面对的情形。
而此刻,他的双腿不仅恢复了知觉,甚至能够缓慢独立行走,双腿重新滋生力量,那种痛快,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但他很快平复下来,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一双眼睛歉然望着苏苏。
“丫头,爷爷今天要谢谢你,而且向你郑重道歉!”
“薛爷爷,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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