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好!”何笙笙站在一个简陋寒酸的摊位前,对着正坐在马扎上闭目养神的老人说道。她看着老人愈发苍老的面容有些唏嘘,明明只有几个月没见,面前的老人就好像干枯的快要行将就木了一样,比先前看到的那次像是又老了好几岁一样。
“姑娘找我有事吗?”老人并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仍然紧闭着双眼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里,他明明干枯的就好像一阵风就能推倒了似的,但偏偏坐姿很是端正挺拔,就好像一尊雕像一样端正威严。
“老先生还记得我吗?您曾经帮我算过命的!”何笙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样死命的拉着她要给她算命的人,这次自己找上门来了,他怎么又爱搭不理的。
“自然记得!是那个被改了命格的姑娘,只是不知道你今日来又是所为何事!”老人端正的坐着,依然没有睁眼的打算,何笙笙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白跑一趟。
“我来是因为有事要来求老先生的,还希望您别嫌我太冒昧了!”说完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我为人算命,每个人一生也只会为他算上一次,姑娘的忙我怕是帮不上了!”老人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了,依然是她初见时的睿智模样,完全不像他外表那么衰老不堪,让那些看到这双眼睛的人都会自动忽略了他的外表,只关注他那双眼睛。
“我不是来算命的,我是有别的事求您!”何笙笙忙表明了来意,生怕他会生出别的误会。
“我只是个算命的,唯一擅长的也就只有这点微末道行了,不知姑娘从哪儿看出来我能帮上你的!”老人的双眼平静的凝视着她,坦荡从容的似是半点也没有虚言。
“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认识的人里,我也只能想到您可能能帮到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冒昧的来打扰您,若有不敬之处,还请老先生包容海涵!”何笙笙说完又是深深一礼,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她现在也只能找到这一个有可能帮她完成一切的人了。
“姑娘的事我帮不了,请回吧!”老人微垂了双目,不再看她,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您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怎么就知道自己帮不了呢!”何笙笙有些着急了,她现在对于自己要做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也只能紧紧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了。
“不管你所求何事,都是我无能为力的,所以还请回吧!”依然是客气的逐客令,但听在何笙笙耳朵里却犹如狂风过境,只余下一片狼狈!
“先生是要我跪下来求您吗?”何笙笙的脸异常的苍白,就好似所有的血液都消失了一样,她低哑的声音有些空洞的传到老人的耳中,让他苍老的面孔上长眉紧紧的皱着。
半晌,只见他轻叹了一声说道:“姑娘又何必来为难我这个将死的老头子,你所求太过,我真是无能为力!”
“只是想求先生指点一下,别的事我自己来,不会让先生太过为难!”何笙笙丝毫不肯后退的看着他,眼底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罢了,罢了!你我既然有缘相遇,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有何事求我,暂且说来听听吧!”老人终是没再坚持,叹息着松了口,他虽然知道她所求必然非寻常事,但也没有到知悉所有的地步,所以不敢贸贸然就答应下来。
何笙笙眼见着他松了口,像是怕他会反悔似的,慌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纸递了过去,轻声说道:“我只想知道要怎么做它才会有用!”
老人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在她满含希冀的眼神里慢慢的打开了那张纸,只一眼他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震动似的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抬头看着何笙笙,那动作快的简直不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你,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婚书!”
“我自己写的,我自己的婚书!”跟他不同的是,何笙笙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好像那问题跟她无关一样。
“你的婚书?”老人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手里的婚书,只过了片刻他就猛的站了起来,简陋的小摊也被他的动作带的闷响了一下。旁边经过的游客听到动静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下,就看到那原本一脸从容的老人,正脸色剧震的看着对面年轻的姑娘,就连嘴唇都有些哆嗦的说不出话了,一时都有些好奇的瞟了一眼,但也没人敢凑上去看看。
“你,你,你…”老人哆嗦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满脸震惊的看着何笙笙,手中拿着的纸被他的手带着也抖了起来,就好像生了什么大病似的身不由己。何笙笙就那样波澜不惊的站在那儿,就好像那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她没有在意老人的举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老人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深受震撼的内心,用着尽量简短的话对着面前正一脸平静站着的何笙笙说道:“你跟我来!”
何笙笙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去了庙宇旁边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上了锁的小门,应该是因为太偏僻的原因,周围人很少。
刚一站定,老人苍老无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这是何必呢!既然已阴阳两隔,为什么不能就此放下呢!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毁了自己的一生吗?”
“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您也说过我们是宿命姻缘,只是因为彼此的命格有变,这一世才会错失良机,但我不甘心,既然已经定好的命格都能被轻易的更改,那我们注定好的姻缘怎么就不能再继续!”何笙笙有些激动的抬高了声音,心里的疼痛又开始密密实实的疼起来了,是谁说的时间能淡忘一切,可她却只觉得一天比一天更痛了。
“可他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你们这一生注定就是有缘无份的!”老人谆谆善诱的想要把她拉回现实,免得她越陷越深。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既然人间的法律不能让我们的宿命姻缘再继续,那我就亲自写婚书告祭天地神灵,只要神灵认可了我们,那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你真的是疯了!”老人叹息着摇头,对面前有些疯魔的女孩又是无奈,又是怜悯!
“你说的对!我可能早就疯了,从我知道他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清醒了,再后来我又知道了我们之间被阴差阳错斩断的宿命姻缘,我就已经彻底疯了!”何笙笙有些悲凉的看着远处,只觉得心又开始丝丝的抽痛了,直至痛彻心扉再也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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