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旨,第一条倒无可厚非,毕竟这位太上皇不同以往,多多少少会插手现在这任皇帝的政事,一旦传位,就放权得彻底,所以现在太上皇自己到一边去静养,自己凉快去也并不意外。不过,带着大皇子这点,就有点意味深长了,这是太上皇表态了,在给大皇子加码?还是为了彰显皇家对赫舍里氏一族的宠爱?不论如何,索额图一家又要准备接受新一轮的示好,抑或是试探。而在宫里的另一个赫舍里氏,平妃,一时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过平妃年纪小,模样都没有完全张开谈不上姿色,进宫时间也不长,平时也是个安静不爱闹事的,入宫的时候封了个妃位,也不常侍寝。久而久之,宫里很多人都忘了还有仁孝的妹妹,这个存在。而这圣旨一下,宫里不少人议论,这太上皇和皇上大概是内定了大皇子为,有的说是皇上和仁孝皇后伉俪情深,皇上依旧挂念着已逝的皇后。有的说是皇上是眷顾赫舍里氏一家。有的说……说着说着,这话风就越来越偏了,不知从哪儿开始就扯到了平妃——既然皇上这么宠信赫舍里氏,而且现在大皇子又内定成了太子,那宫里现在这位赫舍里氏肯定会被皇上爱屋及乌,晋升是指日可待的。而且是一个替姐姐照顾孩子什么的,也是顺理成章的。
对于这些谣言,三儿不是不知道,不过并没多做评论,虽说封后,更多的是要封一个姓氏,但本身的品行和能力还是要好好考虑的。赫舍里氏这个姓氏以前在考虑范围内,但现在则不然,现在给赫舍里氏的荣宠已经够多了,再多,他们就得满了,溢了。而希望最大的钮祜禄氏和佟佳氏两人,区别在于,前者老实,后者聪明。一个是谨慎踏实,但稍显木讷,一个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后宫初建,三儿想要立个能管理住后宫的皇后。但在最后做决定的时候,三儿想到了秦小受的反对,最后下旨……还是钮祜禄氏。
到底还是不能不顾他的皇阿玛啊……
算了,就让太后操心些时候吧,再教教钮祜禄氏,以前太后那样的不都被太皇太后调教成现在这般能干么。而且……聪明人也不一定好,有时候,聪明很容易反被聪明误。
三儿立皇后,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去跟太皇太后报备报备。先还是去太后那边,太后对三儿的选择没有什么意见,这后宫里也有那么两个博尔济吉特氏,不过最高的也不过是嫔,蒙妃的地位一落千丈远没有当年那般辉煌。这也跟这几年的满蒙关系有关,而且满清算是在这中原扎根了,自然联系不如以前密切,而且比起蒙古,满清八旗的贵族,更需要拉拢。这些太皇太后都提点过她,甚至连太上皇也暗示过这点。所以她也没有刻意提升两位蒙妃,不过暗地照顾还是有的。至于明面上,除了偶尔几个顺眼的跟皇上提提,其他的都是按照皇上自己的意愿来的。这次封后,太后自然也是冷眼旁观的,总归落不到她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头上。
太后带着三儿来到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太后正在给盆栽修建枝叶,听到仁宪太后和皇帝来了,也没有停下来,心里也清楚他们来是做什么。
对于三儿的选择,太后还算基本满意,现在比起拉拢哪股势力,更需要平衡多股势力,钮祜禄氏出身自然不低,但阿玛却没有执掌大权,并非朝中几股权力中心之一。谁也不拉拢,但谁也不得罪。而且钮祜禄氏本身,孝庄也还有点印象,老实。三儿这么强势,又决断的皇帝,配个中庸一点的皇后,互补也不错。
正欲说话,就听到门外通报,“慈和皇太后驾到。”
佟佳氏来干嘛,再明显不过了,请了安,“今儿,母后这儿可真热闹。皇帝怎么有空来母后这?”
左右她也得知道,三儿也没有想要故意瞒着他母后,简单地说明了之后,后者却一脸委屈。说什么这种事也不跟她这个当娘的说说,若不是今天‘碰巧’了,可能比‘外人’还晚知道。这让三儿皱眉了,有个不懂分寸的亲生母妃,还真是麻烦……
“儿臣这不是还在跟老祖宗商量么。”上辈子习惯了这么叫太皇太后了,这辈子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这种事,跟老祖宗商量是应该的,”宫里的人也都跟着皇帝叫老祖宗,“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我这个为娘的说话的份了……”
三儿听后皱眉,太后自觉不宜开口站在一边赏花,太皇太后放下手里修建的工具,“往日没见你跑得这么勤快,早上才请了安,没多久又来了。同样是做娘的,仁宪都没说话,就你话多。更何况,哀家都还没说话呢,你是想抢在哀家面前么?”收拾媳妇,婆婆出马,妥妥的。
“臣妾不敢……”
“哀家看,钮祜禄家的,挺好的,做皇后委屈不了玄烨。就这么定了吧。”没再理会佟佳氏,孝庄对着仁宪道。
“可是臣妾……”
“怎么有意见?这可是你儿子自己选的,哀家也看得上的,你还不乐意?”知道宫里现在还有个佟佳氏,那个可比眼前这个聪明多了,礼数周全,逢年过节来请安的时候,说话也是得体又贴心的。怨不得这慈和只能靠儿子,而现在这个佟佳氏有资格和钮祜禄氏一争皇后之位。原本以为皇帝会挑佟佳氏,毕竟谁不喜欢聪明人,没想到皇帝选了钮祜禄氏,本两人都无可厚非的,现在慈和想闹腾一下,反倒拉低了对佟佳氏的印象分,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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