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路韩宅。
戴老板来的比较早,太阳还没有落山就到了,由于家里的女主人陆曼茵不在,唐滢接到消息,就来到韩宅,在客厅陪着戴老板说话,他也态度随和的聊了一些家常话,显得心情非常愉快。
跟着来的有大秘书潘启武和情报处长何之园,这时候还能坐下来喝杯茶,等到韩霖来了,他们就没资格了,要到外面等着。
对于韩霖能在家里宴请他,戴老板的心里知道,韩霖一方面表示念及师生情分,一方面也没有要把关系弄僵的意思。
亮灯的时候,韩霖的汽车驶入了大门,戴老板也站了起来,虽然是老师,可别人却不知道,两个局长见面,场面还是要走一走的。
“出去办了点事情,回来有些晚了,请戴局长不要见怪!”韩霖进门后,与戴老板握了握手说道。
“不能怪你,是我来的早了。”戴老板笑着说道。
潘启武和何之园,很有眼力劲的告辞走出了韩家,司机和两个警卫在汽车里等着。韩家周围有特勤局的警卫队,清一色的美式冲锋枪,安全方面根本不用考虑,况且戴老板也有交代,他们就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难怪都说王芨是乱世佳人,唐滢是沪市第一名媛,今日得见,闻名不如见面,尤其是跳舞皇后的王芨,瞧瞧人家这身材、相貌、气质、韵味,在她身上才能看到什么叫做风情万种、艳冠群芳。”何之园满眼的羡慕。
“韩局长的艳福,是我们山城政府人人羡慕的,别的不说,英林俱乐部山城分部的那三位,难道就逊色多少?金民杰是军统局出身,做过临澧特训班的教官,顶漂亮的大美人,沈雪颜是百乐门的红牌,柳尼娜就更不要说了。”
“她在长三堂子的时候,沪市的多家报纸都写文章夸赞她,她这个赛贵妃那真是名副其实,看着她就眼花缭乱的,可惜,老早就被韩局长招揽,只有他才能享受这样的混血美女。”潘启武也低声说道。
男人凑在一起,嘴里肯定没有什么好话,但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偶尔过过嘴瘾而已。
“你有没有注意到,戴老板听到韩局长在家里宴请他,心情非常的愉悦,知道什么原因吗?”何之园问道。
“这还用猜,在家里是私人场合,对于两边的问题好说好商量,如果是在公众场合,那就是公事公办,这里面是有讲究的。”潘启武说道。
韩宅餐厅的餐桌上,摆着八个菜两个汤,俱乐部的大厨精心准备,有山珍也有海味,看的戴老板都有些心疼。
他的生活极度奢侈,但唯独在吃饭方面有些吝啬,不舍得花钱,女人、汽车和古玩字画,那是一掷千金不带眨眼的。
可这是韩霖的家,他也不能说什么,韩霖的生活从小就极为优越,大盐商家庭,而且从来生活标准很高,这也是常态了。
“你对局势的预判能力,就连美国人也称赞有加,应该猜到我这次来沪市找你,是为什么事情吧?”戴老板问道。
很直白的一句话,也说明他没打算搞什么弯弯绕绕的,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个必要,之前把万里浪硬是安插到沪市行动总指挥部,是军统局先坏了规矩,眼下的主动权,掌握在了韩霖的手里,特勤局并没有求军统局什么,可军统局却有求于特勤局。
“抗战胜利了,也是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大家都在盯着即将接收的日伪资产,老师此次大驾光临,不外乎就是想要在各路接收大员来之前,早点下手捞一笔,浑水摸鱼,水至清则无鱼。”
“抗战时期的环境恶劣,不管是特勤局还是军统局,财务方面都不宽裕,时常是捉襟见肘,看山城政府如今的财政状况,恕学生直言,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恐怕还会越来越糟糕,为了将来的可持续发展,还是得自食其力比较靠谱。”韩霖说道。
他也不耐烦搞什么打机锋这样的对话方式,有事说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到了他和戴老板这样的地位,反倒直接一些更容易接受。
“没错,山城政府的财政早就是入不敷出,完全靠着印刷法币支撑,这是饮鸩止渴的行为,经历了这场战争,原本薄弱的工商业基础破败不堪,估计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恢复期。”
“别看刚刚胜利,山城也在进行谈判,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委座早就下定决心,要对地下党采取武力手段,打仗烧钱的速度,比印钞机印钱还要快,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日伪资产接收是我们撑下去的关键,而最为集中的地方,就是京沪杭、苏洲、平津和江城这些大城市,你准备工作做得充分,特勤局占了先手,想必这段时间收获颇丰。”
“军统局和特勤局的职能重叠,接收的对象自然也有冲突,你把日伪资产抢完了,我就没米下锅了,而且九号以后各部门都会涌入沪市,我的手不能伸得太长,免得树敌太多,对将来造成影响。”
“所以,今天我们不谈师生关系,就事论事,希望你我之间做个合则两利的交易。你不可能吃亏,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手底下都是几万人的队伍,总要有个交代才行。”戴老板说道。
他没有讲什么师生情分,不是说没用,而是牵涉到利益,谈私人感情就太可笑了,如果他自己需要钱,韩霖绝对不吝啬。因此,他上来就直奔主题,而且是开门见山的方式,声称这是一笔交易。
“既然老师说是交易,那就是一场买卖,学生斗胆问问,军统局打算用什么筹码和我交易?”韩霖平静的问道。
“日伪资产集中的这几座大城市,你抬抬手,沦陷区别的城市,军统局支持特勤局接收。”戴老板亮出了底牌。
“不愧是我的老师,一招就拿住我的死穴,在抗战时期,特勤局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长江沿岸和江南,再就是平津两地,对于面积广大的沦陷区,发展的速度远远不及军统局,果然是一笔合则两利的好买卖,学生当然同意。”韩霖笑着说道。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会吃亏,因为特勤局已经把最肥的肥肉吞进肚里,军统局愿意在别的地方帮着特勤局接收日伪资产,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估计军统局的财务状况,已经到了绝境,否则也舍不得拿出这么大的一块利益做交换,戴老板可不是大方的人。
“那好,明天这几个地方的军统人员,会把传唤目标名单送到各地特勤局的办事处,至于哪些能动哪些不能动,你给我个准确的范围,避免双方产生矛盾。”戴老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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