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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第1页）

能敲开顾家的大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说明了屋里有人，而且是正常人。

虽然铁门后顾松健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和两周前相比已经不算很正常了。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打开门的顾松健圆睁着眼，即使敲门时已对过话，但他明显还是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而因为双眼睁大，那眼白处的缕缕血丝也非常显眼，加上乱蓬蓬的头发和带着污迹的衣服，证明最近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出来了，但叶宜浅和林衣并没多说什么，堵门口话家常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两个人如对方所言迅速闪身进门，而几乎是刚收后脚，顾松健就一把将门带上关死，连内保险都一并保上后，才算舒了一口气。

进门才发现，客厅里人不算少，林衣扫了一眼，发现除了上次认识的顾母和老胡警察，还有两男一女，具是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两个男一壮一瘦，和老胡一样身着警服，只不过肩膀上的警衔都是有花没杠，显然都比不上老胡的老资格。

她打量别人，别人自然也在打量她，而关系亲近点的则是早扑过来了。“小叶啊，哎呀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路上太危险，没出事真是万幸啊，万幸啊”顾母疼惜地搂住了叶宜浅，另一只手又拉住林衣，口中不停叨叨着，才十来天的功夫，这个爽朗的中年妇人上去变憔悴了不少，脸庞更是明显消瘦了一圈。

路上的详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叶宜浅只能含糊答了两句，由得顾母抱着叨叨，好在这时候老胡过来解了围。“我说弟妹啊，我知道你激动，但你别这样，你这样抱着叫她们怎么讲，小健啊扶你妈坐下。”他指挥道“来，小叶，还有那个啥小健的女朋友，你们过来，来沙发这儿坐，快说说，快具体说说，你们那儿没事吗那老东西怎么样了”

得出眼下老胡说话还是挺管用的，随着他的授意，顾松健就过来扶住了自己母亲，而原本坐沙发上的两个年轻警察也立即起身让出了位置。叶宜浅和顾家人原本就熟，林衣更是顶着一个女友的头衔，所以两人便也不客气地坐下，然后由叶宜浅挑头，林衣补充，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和这次来新街的目的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然，也默契地略过了某些细节不提。

“竟然是这样，唉，来这次是我走眼了，没想到老家伙那儿还更安全些也好，这样也好，这次他倒是顽固对了，对了就好啊。”听完这番解释，老胡叹息道，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将一根香烟放在鼻子底下来回嗅着，牌子正是林衣上次送的那条，却不知道为何只嗅着过干瘾，却不肯点燃。

“那那个”正当老胡在那儿感叹时，他身后却传来个声音，却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插话进来，她架着一副细框眼镜，起来颇斯文，此刻虽然插话，但连声音都是怯怯的“那个小叶啊，你说你们收集了不少吃的对吧，那个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酸的之类啊”

这人样子是认识叶宜浅的，但林衣对她却颇为陌生，而老胡不愧为老警察，立即就感受到了她的不自然，赶紧解释道“哎呀，我忘介绍了。这是我女儿，比你们大几岁，小叶是认识的，但小健这家伙肯定没介绍给自己女朋友听过对吧”他开玩笑般瞪了顾松健一眼，又拉过一旁那瘦高个儿的警察，道“这小子是我女婿，油嘴滑舌把我女儿拐到手有一年了，另外一个壮点的是我带的徒弟，没用了点，到美人就笨嘴笨舌连招呼都不会打了，哈哈。”

被他这一调侃，那高壮的警察明显红了脸，他结巴道“别，别胡说啊师父，我是因为大家都着急想知道怎么回事才不吱声的，那个没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最后这句显然是对叶林两人说的，而两人也点点头回应表示没事。

这时候那瘦高的警察也举手打了招呼，但他的心显然在自己老婆身上，打完招呼后，就特地对叶林两人解释道“别怪你们胡姐姐说话突兀了些啊，她也是被折腾的没办法，最近是她怀孕的第三个月，虽然还不显怀，但孕吐却很厉害，每次只有吃些酸的东西才能压住，偏偏这么简单的事现在都唉”

这个男人说着说着，脸上就浮现出明显的懊丧之色，大约身为大男人着老婆受折腾却连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他也是颇为难受的。

一听是孕妇，叶宜浅和林衣也都换了表情。叶宜浅似想了想，然后拖过行李袋来拉开拉链，从中拿出一小包包装精巧的山楂雪糖球递过去，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胡姐姐，我们虽然收集了些东西，但主要是奔着果腹为主的食品去的，这是唯一的一份被我不小心带到包里的糖，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说完不知为何，她瞥了身边的林衣一眼，这一眼也略带歉意，倒弄得林衣莫名其妙，只当对方认为自己舍不得，于是赶紧也笑着道“是啊是啊，姐姐你赶紧收下吧，身子最要紧。”端得是一副乖巧懂事热心肠的样子。

山楂糖球虽小包，可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连同老胡在内的几个人都面露感激，那怀孕的女人更是如释重负连声道谢。正当双方说着客套话时，顾松健蹭到行李袋边了里面，顿时两眼放光咽了口水道“哇，这么多吃的东西啊我说大宜，要不你行行好也赏我们一顿荤的你不知道，我们这儿比你们那儿难过多了，都已经四五天没能吃到肉末子了”说罢，他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着两人。

他虽厚脸皮，但也不是只替自己求，有两位得见消瘦的长辈在，这要求也不好拒绝。叶宜浅又了林衣，发现她并没什么不情愿的表情，就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包挂面三个肉罐头来交给顾母，诚恳道“王姨，要不去你下点面大家一起吃，这几个肉罐头就炒炒热加点佐料当臊子下面，也算补充补充营养，你们真瘦了一大圈。”

“哎呀这怎么行，这怎么行”顾母推辞了两下没推辞掉，也就不再客气，只是将两包挂面放回了桌上道“主食就不用了，家里面和米都还有些，只是其他东西没了唉，一连吃了几天酱菜下饭，我们老的倒还好，几个小年青才是可怜，尤其小胡还是个孕妇唉，那我去厨房啊，你们坐，你们坐。”说罢就匆匆而去。

见顾母离开，叶宜浅转身正欲开口，突见老胡一脚踢在顾松健的屁股上，斥道“你妈去厨房忙了，你小子就蹲这儿流口水等着去去，也去帮忙，小陈你也去。”他对自己徒弟道“事情没完不准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啊”

两个年轻人被一通赶，匆匆忙忙进了厨房，客厅里清净了不少，这时候，老胡才转过身，对叶宜浅摊手道“好了，我知道你想问啥，不过别当着小健的面问唉，你也到了，他嘴边上都起燎泡了，全是急上火的。”

“怎么，顾叔真的出事了”虽然那话有些含糊，但叶宜浅立即就辨出了其中之意，她靠近老胡低声道“顾叔怎么了还有，这新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老叔刚到时我都不敢相信。”

“岂止是你，老叔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啊”老胡叹息着，而他身后，两个年轻人也露出了凄然之色。

之后的时间里，换成了老胡一点点的描述着回忆。原来这两周来他们协助武警戒严封锁，头一个星期还算比较正常，虽然时不时有些紧急情况，被怪病感染失常的人也不少，但多数还在控制范围之内，大多数百姓也很老实，叫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毕竟这样的情况，谁也不会有逛大街的闲情逸致，在家中关得严严实实才更有安全感。

“即使是这样，也够我们这帮人喝一壶的了。”老胡再次把香烟放在鼻子底下嗅着，面色因为回忆而显得疲惫“要管的地方太多，尤其夜里也没休息，大家都是三班倒，累啊老顾就是那样受的伤，他仗着身板硬，夜班上的多，可没留神，就在一次捕捉感染者的过程中给伤了，还伤的挺重，没办法就只得送医院了。”

“顾叔伤了那现在伤势好转了没”叶宜浅蹙眉问道，换来的却是老胡的摇头，他边摇头边道“不知道啊，我们都没机会去他，因为紧接着一切都失控了”

完全的失控，开始于那连着三天的浓雾。老胡回忆到，因为曾经有浓雾天病人急剧增多的事例在前，所以这次他们是加了小心的，但再小心，封锁还是得进行，岗位还是得有人站，也还是有家里缺这个少那个的老百姓坐不住，宁可冒险也要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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