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下了一层薄雨。苏七七已然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豆蔻绿色的衣裙,踏着满院的湿气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与镖局所在的正阳大街只隔了一座土墙,苏七七搬来几块砖石,小心翼翼地翻过土墙,来到了街市上。
天刚蒙蒙亮,月影还残留在天边。夜晚的凉意也还未散尽。苏七七左顾右盼地走了一段路,折近了街旁的一条巷子。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苏七七终于停下来了。“脚印到这里不见了,昨晚那些人不是冲着镖局来的?”
苏七七有些疑惑起来,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留神观察两侧的房屋和路面的痕迹,然而并没有新的发现。她正准备转身回镖局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间街铺亮起了一盏油灯。薄薄的窗户纸上赫然印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苏七七忙躲闪到墙根处,轻手轻脚地来到那间街铺的墙角处,仔细倾听那二人的谈话。她侧耳听了半天,只隐约听到“威远镖局”、“被扣押”几个字。心下骇然起来,难道爹和哥哥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又停留了一会儿,对方已经熄灯往内屋去了,她也不敢久留,趁着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赶紧回镖局找家人商议应对之策。
当她回到后院厢房的时候,大哥和郑苗都已等得焦急万分。看到她推门进来,不约而同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一大早跑哪去了?”
苏七七干笑了一下,示意二人小声一点,随后她把一早所见的情况一一告知二人。南宫珂听罢露出深思的神色,郑苗则惊讶地问道:“我们镖局不会得罪了什么权贵,他们派人来抄家抓人了吧?”
苏七七忙打断她的话,道:“事情究竟如何,还得跟娘商量一下,派人出去打探打探……”
南宫珂也点头道:“小妹说得没错,今日之事不可声张,我先与娘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三人商量好了,便一同去中院找夫人商谈。
南宫夫人刚梳妆好,便看到三个年轻人候在门外。忙让仆妇们迎进来,还备了一些茶水,让三人坐下来说话。
郑苗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夫人,出大事了,听说我爹和总镖头、二少爷、三少爷都被扣押在京城了!”
夫人闻言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淡然的神色。苏七七和南宫珂把昨晚和今早的事详细诉说了一遍,夫人的面色逐渐沉重起来,但仍未言语。这时候有仆妇进来禀报说管家有事要见夫人。夫人于是让仆妇带管家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爷、少爷和副总镖头都让刑部的人给扣押了,说他们和一起命案有关联……”管家正说着,夫人突然急怒攻心,昏迷了过去。众人忙把夫人抬到床上。南宫珂一边让管家去请大夫,一边焦急地查看夫人的脉搏和呼吸。苏七七和郑苗也想上前帮忙,却又怕帮了倒忙,只好在一旁等候南宫珂的安排。
南宫珂看二人焦急地神色,道:“小妹,你先带婉柔去吃点东西,晚些时候再来替我……”
苏七七迟疑了一下,拉着郑苗一起离开了夫人的房间。在去餐厅的路上,苏七七忍不住低声问道:“苗苗,你有没有办法给夫人治疗一下?”郑苗摇摇头,道:“我只记得一些跌打骨伤的治疗方法,这个真想不起来……”
苏七七叹了口气,道:“只能等曹大夫来了,但愿夫人没事……”郑苗也连连应和道:“是啊,是啊,夫人人挺好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眼看快到餐厅了,两人便不再说话,默默地进去吃了点丫鬟们准备的早餐,便一同返回夫人的房间。
曹大夫正在给夫人施针,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苏七七的心里也宽松了一点。等曹大夫开了药方,苏七七便自告奋勇去为母亲取药。郑苗自然与她同行。南宫珂则留在母亲身边,等母亲醒来。
次日,苏七七又去看了一下夫人,给夫人说了一些宽慰的话。然后把大哥叫到后院,把自己想去京城的计划告诉了大哥。
南宫珂起先不同意,奈何拗不过苏七七的软磨硬泡,只好让秦川、秦婉柔兄妹陪七七一同去京城打探消息,救回父亲兄弟等人。三人简单收拾了下行装,又待了几日,见镖局周围暂时没有任何异常,便动身驾着马车出发了。
一路上,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白天,三个人尽量走小路,避免引人注目。入夜,则由秦川值守,预防歹人偷袭。
大约走了半个月左右,终于来到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这里人烟稀少,只有老人和妇孺。村子里的大部分房屋都比较矮小,草顶柴门之间隐约可见一些简陋的器物。
苏七七和郑苗眺望了许久,也没见着一间稍好的房舍,更别提客栈了。
“姐,估计咱们晚上只能睡车上了……”郑苗有些郁闷地道。
“嗯,将就一晚上吧,两位大小姐,明天再走十几里路就有镇店了……”秦川看到妹妹皱着眉头,忍不住逗她。
郑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哥,你不是轻功很厉害嘛,不如你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地方……我实在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冷清得怪吓人的……”
苏七七听了她的话,也有些动摇起来,也向秦川道:“要不,我们一起再往前看看……说不定能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秦川见二人都不愿待在这里,也不再坚持,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这才对苏七七和秦婉柔说道:“那你们先在车上歇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便抱剑向一旁的分叉路走去。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把一个银哨子扔给苏七七道:“有危险,就吹这个哨子!”说罢,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路旁的树影里了……
苏七七把哨子攥在手里,刚掀开帘子准备坐进去,就看到一把闪亮的匕首逼近她的面庞,而郑苗早已歪倒在一旁,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子还来不及运转,也歪倒在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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