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婷手里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时地拿起枕头间的手机,看的次数越多,心里的失落就越重。
正不抱希望时,电话铃声响起了,何书婷并没有迫切拿起电话,而是在犹豫是接还是不接,响了好几声后,睡在上床的书慧伸出头来:“姐,你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东阳哥打来的?”
在妹妹的催促声下,她才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并不是赵东阳打来的,而是妈妈打来的,她的心似狠狠地往下一坠,她没有心情去接妈妈的电话,而她也能猜到妈妈打来的电话除了问她感情的事,就不会问其它了,这只会让人愈加心烦。
何书婷将电话递给妹妹,书慧按了接听键,听筒那边就传来了妈妈急切的声音:“书婷,你和东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慧喊了一声:“妈……”
黄菊香满脑子都是大女儿的终身大事,电话一接通她就直接开口了,听到小女儿声音,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姐姐呢?让你姐姐接电话”。
书慧佯装生气,撒娇道:“妈,你就只记得你的大女儿,不记得你小女儿了”。
黄菊香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你将电话拿给你姐姐,我跟她说完,也有事要问你。”
何书慧心里暗暗愁,这敢情问完了姐姐,还有等着她的,她知道姐姐心情不好,暂时只能自己先当挡箭牌了,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妈,姐姐去洗澡,您找她有什么事,等姐姐洗完了我转告她。”
黄菊香在心里盘算一番,大女儿不在,跟小女儿说可能会更好,道:“我听你二妈说赵东阳还是没有表态,你姐是什么打算的,她有没有和你说的。”
书慧搪塞道:“妈,姐姐和东阳哥挺好的,您就不要在家里胡思乱想的。”
黄菊香满面怒容,声音陡然提高:“你姐姐今年都二十八,再过两年,你姐就三十岁了,一个女人的青春能有多长。”黄菊香越说越气,语气里满是对赵东阳的指责,道:“他一个男的三十岁结婚不要紧,你姐等得起吗?“我和你爸说打电话给赵东阳,你姐偏不让我们打,她说以后要是成一家人都尴尬,没有那个女孩还上赶着要嫁人的,以后结婚了也会在婚姻里矮半截头,她说自己会解决的,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结果,你说这不是要愁死我和你爸爸吗?””
何书慧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妈妈的心急如焚,爸爸虽然没有说话,在一边陪着小侄子在玩,但是注意力却全在她们这里,时不时抬起头露出半张脸,竖起耳朵听着妻子与女儿的谈话。
视频音量开的并不大,黄菊香心口的怒火上涌,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激动,何书婷就睡在下床,一字一句清楚的传在了她的耳朵里,她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着。可纵然她拼命控制住自己,泪水还是静静地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话题一旦被打开,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何书慧心疼姐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任由妈妈扯下去,她见黄菊香身旁安静地坐着一个小人儿,顿时有了主意,对着镜头挥手喊道:“宇轩,宇轩……”
宇轩皱着眉头琢磨着地上乱七八糟的拼图,怎么变成图形里的坦克,哪有空抬头看向正在向他求救的小姑。
何书慧连喊了几声,宇轩都像没有听见似的。她对着电话向冯桂琼抱怨道:“这小子,才半年没见,就不理人了。”
黄菊香看着女儿撇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压抑住心头的怒头,朝身旁的孙子看去,脸色缓和了许多,摸了摸宇轩的头,道:“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拼图,你爸催他早点去睡觉,他都不睡,从吃完晚饭就坐在这里拼图,一直坐到现在了。”
何书慧笑道:“这倒像我们何家的人,做事不半途而废。”
黄菊香经过这一打岔,心情平复了不少,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催促道:“你姐洗完了没有。”
何书慧故意装着连打了几个呵欠,满脸的疲惫:“妈,我困了,您说的话我帮您转告给姐姐,这个星期学校里工作太忙碌,浑身都累。”
黄菊香还想继续说下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心里知道这是书慧替书婷搪塞,再说下去,书婷也不会接电话,她就不相信大女儿躲得过今晚,还能躲得过明天,虽然心里窝火但也心疼大女儿,说道:“你们早点休息。”
何书慧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道:“妈,你和爸爸,宇轩早点去休息。”
黄菊香将电话放到孙子面前,每次暑假回去,何书慧都要带着宇轩到处玩,宇轩和她特别亲近,他在屏幕上看见姑姑了,小男孩放下手中的拼图,亲昵的喊道:“姑姑,姑姑。”声音又软又糯,脸上笑开了花。
小孩子天生有一种魔力,他们的笑容仿佛带有治愈性,当他们笑时,大人的心情也会随之变得轻松,简单,纯粹。
何书慧朝着屏幕前的小男孩招了招手道:“宇轩,想不想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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