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慧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如此麻木不仁,将自己的孩子逼到绝境。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拐杖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苍苍、面容憔悴的老人正缓缓地走了出来。老人一边咳嗽着,一边对杨淑慧招手道:“慧丫头,你过来。”
杨淑慧跑到老人身边,关切地问道:“奶奶,您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们把您吵醒了?”
老人摇了摇头,虚弱地倚靠在墙边,向杨淑慧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杨淑慧连忙走到老人身旁,轻轻地扶着他的手臂。
老人狠狠地瞪了杨军一眼,那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不满:“我看谁敢将慧丫头从我身边带走!”
杨淑慧低着头,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无法承受内心的痛苦。
杨军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讪讪地走到老人身旁,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妈,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没有说要将慧慧带走啊。”他试图解释,但眼神却不敢与老人对视。
方致远也走到老人身旁,轻声道:“大娘……”
老人伸出那瘦弱的手,紧紧地握住方致远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方校长,慧慧我会让她去学校的,今天辛苦你和两位老师专程为了慧慧跑一趟,我们家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方致远连忙回答道:“大娘,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的责任。”
看到杨淑慧奶奶做出保证,方致远知道杨淑慧回来上学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于是便带着何书慧和程天亮准备离开,前往下一个同学的家里。
他们刚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杨军的呼喊声:“方校长,何老师,程老师,等等。”
三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杨军快步追上前来。
杨军来到他们面前,脸上满是疑虑和担忧,他问道:“方校长,何老师,程老师,我们的慧慧真的会有出息吗?她真的能考上大学吗?”
何书慧走到他面前,眼里噙满了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淑慧比任何学生都要努力,那么冷的冬天,早晨五点就起来上学,晚上还要复习到很晚才睡。杨爸爸,慧慧除了自学初中的课程,还在镇上打零工挣钱准备去买高中的课本,这样的孩子,要是生活在别人的家庭,一定会好好培养,可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我真为她感到痛心。”
杨军听着何书慧的话,心中一阵刺痛,他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关心实在太少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元大钞放到何书慧的手里,道:“何老师,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钱,不要告诉慧慧是我给的,您放心,再苦再难我都会供完她读完大学的。”
何书慧看着手中的五百元钱,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杨军突然改变了态度,甚至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支持杨淑慧读书。她疑惑地看向杨军,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方致远看出了何书慧的疑惑,笑着说:“何老师,我和程老师替你作证,你替杨淑慧同学保管这笔钱,等到她需要的时候再给她用。”
何书慧点了点头,将五百元收了起来。随后,她又与杨军交谈了几句,提醒他要多关心杨淑慧的学习和生活。
杨军走后,三个人走在小路上,方致远缓缓说道:“杨淑慧的亲妈,在她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后来杨军娶了镇秋萍,刚开始她对杨淑慧还不错的,自从她生了两个儿子后,就没有给过杨淑慧好脸色,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幸亏杨老太太还护着她,不然杨淑慧就更惨了。”
何书慧这才知道了杨淑慧可怜的身世,对她不禁更加的疼爱,想到在深市,班级里的孩子们平时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孩子们只要一门心思的学习就行了,就算是学习不好,家长们不但不责怪,还生怕孩子们抑郁了,生活真的很残酷。
他们又去了另一个同学的家里,没有想到那孩子跟父母出去打工了,他们打电话给孩子的爸爸,接通后,没有讲几句,家长就骂骂咧咧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那个男孩的成绩并不算好,偏科严重,英语常常不及格,偶尔还会调皮捣蛋。
何书慧忘不了她第一次走进教室,让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她记得那男孩大声地说他的理想是当一名飞行员。他说他想开着飞机在蓝天白云下自由地飞行,她记得男孩说到自己的理想时,眼睛亮亮的,盛满了星光。
第二天,杨淑慧终于来到了学校,何书慧长长松了口气。
下晚自习后,何书慧将杨淑慧叫到了她的宿舍里,将杨军给她的5oo元钱递到她的手里道:“淑慧,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他嘱咐你要好好学习,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杨淑慧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她原本以为自己被这个家抛弃,没想到父亲竟然默默地为她留下了一笔钱。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候父亲和后妈对她非常好,给予了她无尽的关爱。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后妈怀孕并生下弟弟后,一切都生了变化。他们对她的态度变得冷漠而恶劣,时常打骂她,让她感到无比痛苦。
起初,他们还稍作掩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杨淑慧曾经以为这只是因为父母重男轻女,但直到八岁那年,她偶然间从邻居那里得知,自己并非母亲亲生。那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一切,心中的委屈和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释然。
尽管如此,她还是渴望得到一些温暖和关怀。幸运的是,奶奶一直在身边守护着她,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亲情的温暖。如果没有奶奶的支持,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到今天。
自两个弟弟出生以来,父亲的心思完全放在了他们身上,对她则变得冷淡无情。他对后妈的话言听计从,甚至不惜与女儿疏离。而杨淑慧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不敢有丝毫反抗。
如今,父亲竟然偷偷地把零花钱交给老师,只为了不让后妈现。这一举动让杨淑慧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感动又有心酸。
杨淑慧原本不想接受这笔钱,因为她觉得父亲连爱她都不敢承认,那么她也不需要他的施舍。何书慧似乎洞悉了她内心的想法,语重心长地说道:“慧慧啊,作为一名教师,我无法评判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你要明白,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人,而你的父亲有抚养你长大成人的责任和义务。等他年老体衰的时候,你也同样有赡养他的责任。无论如何,你们之间的父女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要静下心来,努力学习,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去想,明白吗?”
杨淑慧默默地接过钱,用力地点了点头。
何书慧欣慰地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孩子,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接着,何书慧又拿起几本经典的文学名着,小心翼翼地递给杨淑慧,叮嘱道:“如果你有空余时间,可以阅读一下这些书籍,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其他学科的学习进度哦。”
杨淑慧感激涕零地接过书本,眼中闪烁着泪花,坚定地回答道:“老师,我明白。”
何书慧看着她,温柔道:“去吧,虽然努力学习很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杨淑慧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何书慧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她的心中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段时间里,校长带领着各班的老师们去走访了不少家庭,她知道了一个十分痛心的事实,每年新学期伊始,总会有一些孩子无缘无故地辍学。其中一部分孩子经过老师的耐心劝导后能够重返校园,但还有另一部分孩子却从此与校园生活告别,过早地踏入社会,重复着父辈们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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