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鸣不止。
一只翠鸟落在窗台上,出声“咚”的巨响,然后抖抖羽毛,唱出若无其事的啾鸣。
丫鬟见状,匆忙拿了团扇去赶:
“鸟儿,快走,不许在这里吵闹。”
昨夜小姐又被闹到很晚才睡下,这会子若是被吵醒,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怎么又在吵……小东,茶。”
屋中帘帐窸窣,传出女子慵懒的声音。
“来了,小姐。”
小东赶紧应下,也顾不上那只霸占了窗台做窝的翠鸟,匆匆小跑进屋内,倒上一盏早已备好的温茶。
“那只鸟是赶不走了么?天天早上飞到这儿吵我?”顾银韵喝一口茶,边揉眼睛边问。
晚上季寰吵,清晨鸟儿吵,她已经一连多日没睡上过好觉了。
听出她话语里的埋怨,小东惶恐地垂下头:“回小姐的话,那鸟在窗台上筑了窝,今儿窝里又多了四五颗鸟蛋,估计是认定了这儿,轻易不愿意挪窝了。”
“也罢,留它在那儿吧。”
顾银韵伸个懒腰,洗漱梳妆。
如果那是只孤家寡鸟,她还能狠狠心掀了它的窝,撵它到别处去,但是这鸟既已成家……
她就别当那破坏小鸟一家的恶人了。
反正翊府很大,让下人在府中重找一间房收拾出来,她抱着褥子搬过去住,也是一样的。
说不定这样,她还能躲开季寰两日,好好休息休息。
“不必让膳房送东西来了,我去找兄长一同用膳。你留在这儿,待会儿要是遇见凌然,就让他搬了这里的家什,我们换一间房住。”
“是,小姐。”小东应道。
“不错,好好办差吧。”
顾银韵点点头,对小东的乖巧很是满意。
她身边伺候过的丫鬟,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什么好下场。
凝冬死了,婉秋背叛她后,想嫁给晟夏也没嫁成,在皇帝手下饱受折磨,现今心灰意冷地剃了出家去了。
这个小东是翊府的家生子,是一切乱局平息后,她亲自挑到身边伺候的。
挑来的第一天,她就把人带去摸了卦石。
摸了好久,卦石下的水潭都是平平静静,没有展露出任何异象。
小东笑得淳朴:“小姐,奴婢听说这卦石不准的,不管是谁来摸都是这样呢。”
她当时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往事已逝不可追,此后将来,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再也不用被卷入到阴谋乱局中去。
穿过回廊,来到顾钰所在的那方院落。
同屋外的姜也打过招呼,跨进门槛,看见晟夏正在喂顾钰吃粥。
“小姐,您来了。”
他与顾银韵打过招呼,相当自然地把粥碗递到后者手上,“那就麻烦您了,小姐。”
“嗯,去外面守着吧。”
顾银韵接了碗,坐到顾钰对面。
无视顾钰红彤彤的眼睛,她舀了勺热粥吹凉,送至他的嘴边:“好好吃饭,别耍脾气。”
这种情况已维持了好些日子,无论是喂粥还是哄人,她都已做得十分娴熟。
顾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把粥吃下。
才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抱怨:“银韵,他们都欺负朕。尤其是那个晟夏,朕早就看他居心不良,今日更是想用热粥烫死朕,谋权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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