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块桂花糕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渣渣。
随着桂花糕的掉落,屋中噤若寒蝉。尤其是不小心将桂花糕弄掉的仙。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地这般不小心?”一名面容憔悴的妇人尖叫起来,开始责怪孩子。
这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家四房承行的妻子小朱氏。
家二房承德的妻子亦姓朱,算起来还是小朱氏的堂姐,是以四房的朱氏,便被成为小朱氏。
小朱氏年纪最小,但若是和其他三位嫂嫂站在一起,却是最显老的。原因无他,当年老家主给前面三个儿子娶媳妇,都挑的好人家,这一来二去,有些族人便不依了,闹了几回,到老四承行时,小朱氏嫁进家,只有一抬嫁妆。那一抬嫁妆,还是小朱氏的娘家东凑凑拼出来的一箱鞋面。
小朱氏的娘家,穷得叮当响。
因为没有嫁妆,小朱氏雇不起下人替自己干活,每逢族里按户头出人做活,都是她自己去。
虽是这样,承行和小朱氏也没少生儿女。嫡系四房,就小朱氏生的孩子最多。
儿子生了五个,女儿生了四个,原本还有一个,小朱氏怀着孕的时候正逢公爹山衡病逝。她守了七天灵,吃了七天没油没味的素斋后,那一胎就滑掉了。
滑胎之后小朱氏也没什么好吃的,身体越的瘦弱。
但幸得没过两年,长子怀意跟着怀铭做事,长女灵也长大了,能替她去干活,小朱氏这才松快一些。
可人口多,便是族里能保证衣食无忧,孩子们也天天喊饿。
这不,中午族里下的桂花糕,她和丈夫都没舍得吃,省下来给孩子们分。谁知刚转头,二女儿仙就将糕点给弄掉了。
一股子火气冒上上来,小朱氏忍不住要吼。
大概是被族人骂惨了,那承厚总算有了点良心,今日让做了桂花糕,还能一人一块。
家里条件不好,阿娘天天骂人。
仙嘴一扁,哭了起来,跪在地上用手去撮那些桂花糕的渣渣:“阿娘,女儿错了,女儿错了……”
女儿哭得可怜,小朱氏并不因此心软:“这可是爹娘省下来给你们的。”她待会还要去做活,饿着肚子就足够烦躁的了。
一只大手将仙扶起来:“仙儿别撮了,那桂花糕,我们不要了。”
仙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到大哥怀意温柔的脸。
大哥回来了!仙顿时止了眼泪:“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大哥省得的,仙儿一向懂事。”怀意哄着仙,而后提起一个大大的油纸包,“这是我给你们带的桂花糕,你们敞开肚皮来吃。”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小朱氏却有些不安地看着长子:“怀意,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怀意扶着阿娘在有些破的杌子上坐下,柔声道:“这是族人孝敬我的。”
小朱氏有些吃惊:“孝敬你?”
小朱氏本来就出身贫寒,嫁人之后又糊里糊涂的生了半辈子孩子,整天浑浑噩噩的过着贫困的日子。
长子参加家主争夺战,她当然是知道的。别人是羡慕她生了个好儿子,她更多的却是害怕。
尤其是长子这几年,她总觉得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没错。”怀意心不在焉的哄着阿娘,“第一次考核,我得了头名,阿娘是省得的吧。这是他们孝敬我的点心。”这糕点其实上是他用丽儿给他的银角子买的。钱真的是好东西,可惜他没有很多。
她当然省得,她去做活的时候,有人朝她道贺,也有人朝她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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