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临海崖上又多出了几道身影,赫然是被伏衍的长啸声吸引而来的百里无情夫妇和百里如一三人。望着站在崖边的伏衍那萧瑟的背影,还有瘫坐在地的几个丫鬟,三人满眼疑惑。
不过,到底是女人的心思更为细腻一些,刚刚百里如玉又跑去烦伏婉晴了;但是,这几天都是囡囡陪她玩的,可刚刚却没有见到囡囡;伏婉晴思虑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碧池几人问道:“生了什么事?囡囡呢?”
碧池闻言一惊,终于是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想要起身却是现腿还是软的,于是赶忙爬到伏婉晴身前急道:“夫人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过是跟囡囡开了个玩笑而已,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百里无情三人闻言一惊,直视着碧池;伏婉晴面色渐冷,沉声道:“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待碧池继续开口,念淮赶忙爬到伏婉晴近前一个头磕在地上,而后起身道:“夫人明察,今日我等为了庆贺囡囡成为伴读,特地邀请她来此赏景;我们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囡囡可能是误会我们了,便与我们生了一些争执;后来碧池姐姐不小心将她的绣花鞋弄到崖外,没想到囡囡如此在乎那双鞋子;为了去够鞋子,囡囡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事实在有些突然,我们想要拉住她都没有来得及。”碧池闻言一怔,不解地看向念淮。念淮赶忙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碧池瞬间明白了念淮的意思,便在一旁点点头,不再多言。
伏衍闻言猛地转过身看向二人,摇头冷笑道:“哼哼,我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如此信誓旦旦的当着我的面狡辩,你们是觉得我也如囡囡一般可以任由你们拿捏么?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仍旧不思悔改,还妄图混淆是非,逃避罪责,其心可诛!”
伏婉晴自然是更加相信伏衍,闻言便知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于是赶忙道:“衍儿你来与我说说,到底生了什么事?”伏衍摇摇头,看向念淮冷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念淮赶忙转过身对着伏衍俯身一拜,惊慌道:“念淮知错了!还请小公子责罚!我知道您喜欢囡囡,囡囡出事了,您一定很伤心;但是还请小公子饶过其她姐姐,莫要因为囡囡迁怒她们”伏衍不待她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打断道:“真的很想给你一巴掌,但又怕脏了我的手。我实在想不到,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竟然能为了逃过责罚如此不择手段,如此恶毒!”伏衍转头看向伏婉晴接着道:“姑姑,我不想再见到她们;今日暂且将其关起来,明日转交给府衙吧。”
念淮、碧池二人赶忙爬到伏婉晴身前,连连叩头,声泪俱下道:“还请夫人给我们做主啊!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伏婉晴自然相信伏衍,但她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也不好就此定夺;于是略显纠结地看向伏衍。
伏衍怒极而笑,指着崖边散落在地的衣服碎片冷声道:“还真是垂死挣扎!你们给我解释一下,那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在救囡囡时从她身上扯下来的?囡囡是有多不幸,被撤掉了那么块衣服都没有被拉住;又或者是你们所谓的开玩笑?什么样的玩笑需要把别人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半分愧疚与自责,还妄想着逃过罪责,简直是痴人说梦!”证据就摆在眼前,再容不得她们狡辩。
念淮见谎言被戳穿,赶忙哭诉道:“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囡囡跳崖是因为碧池把她的绣花鞋丢到悬崖下边,与我们无关啊!”碧池闻言急忙道:“念淮你个小贱人,明明是你撺掇我这么做的,居然还反咬一口;这次一起来欺负囡囡,扯他衣服不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出的主意;你前几日还把囡囡的鞋子扔进都是荆棘的花丛。往囡囡身上泼水,弄湿她的被褥,往她的房间扔死老鼠,哪一次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们之前最多也不过是言语上说她一些坏话,那些坏事还不都是你撺掇我们做的?囡囡跳崖都是因为你!”
念淮已经听不下去了,更不敢再让碧池说下去,赶忙一边叫冤一边与碧池扭打在一起。一旁的几个丫鬟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赶忙上前,纷纷控诉二人,说她们不过是在一旁协助帮腔罢了,怪不到她们身上。
伏婉晴通过几人对话再加上之前生过的事,已经不难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了;她神色凝重,没想到在她的眼皮底下居然生了这么多事,导致了今天这样严重的后果,神色愈阴沉;再看看眼前几人的丑态,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闻言碧池等人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伏衍神色落寞,缓缓开口道:“姑姑,秋露山野兽众多;囡囡一生悲苦,我不想她死了都不得安宁。”伏婉晴点点头道:“放心吧,回去我便差人连夜寻找,将她好生安葬;一切皆是命数,你也不要太难过。”伏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道:“谢谢姑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安静一会儿。”伏婉晴点点头也不再劝阻。百里无情父子二人听见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怒不可遏,将几个丫鬟带了回去关进了柴房。
伏衍呆呆地望着已经是漆黑一片的崖底,静立良久;而后来到石壁前,抽出青蛇,伴随着飞舞的剑光悠悠道:“祭纳兰珏以劝谨言——亭亭玉立俏朱颜,温婉有节犹可怜?坎坷一生徒奈何,云崖一纵化尘烟。不求良语三冬暖,应记谗言暑亦寒。前事后师君莫忘,唇舌犹作杀人剑!”语罢剑止,洋洋洒洒六十四字跃然石壁之上。伏衍望了一眼石壁,轻叹一声,收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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