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和往常一样在铁轨附近捡拾着那些被人们称作垃圾的东西。???
今天收获颇丰,他捡到了许多空瓶子、一把勉强能用的雨伞和一只干净的鞋子。至少比他看上去干净多了,他还能分得清它原本是白色的。
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扔掉那么好的东西,仅仅是因为它有些旧了吗?不过这正合他意。
他席地而坐,解开鞋带,试图将自己那只脏兮兮的脚塞进去,好在除了冻裂的伤口与鞋壁摩擦时有些生疼外,他总算是成功了。接下来该另一只了,那么它在哪呢????
他背起装满废品的麻袋,脚步蹒跚地沿着轨道开始寻找,很快便现了它。他欣喜若狂的朝那只鞋子奔去,走到面前时才现那鞋里竟然还塞着一只脚。准确地说是半条小腿。
“这、这、这……这是人的腿啊!”
他壮起胆子用余光环顾了四周一翻,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他甚至可以想象出碾压时的惨烈。???
他想大声尖叫,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所有的恐惧通通化作了眼白上的血丝和背后凉飕飕的风。他丢下满满一袋战利品,逃命似的向铁轨另一头跑去。???
黑暗里的轨道看不见尽头,暮色那头的灯照亮了哪座城????
那一夜,他忘记了悲伤和饥饿。那是他熬过的最漫长的夜晚。他记不清自己最后究竟是如何入眠的,他只记得他从未那么惧怕死亡过。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他竟想通过同样的方式来获得救赎。???
睁开眼,他已分不清那猩红的光芒来自初生还是将落的太阳。他只知道,他悲惨的生活又开始了。???
他现自己正趴在地上,眼前的青绿色地砖显然不属于冬暖夏凉的地下通道或是某个商场门口的台阶。
这是一间廉价的出租屋,?房间很小,除了一张简陋的铁艺单人床和一个破旧的大立柜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惨白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穿衣镜。天花板上有一盏摇摇晃晃的吊灯,灯罩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一只飞蛾正不停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灯泡,像是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又现了地上散落着的空酒瓶和几根熄灭了的白色蜡烛,还有一个大铁盆,里面放着几块不知烧了多久的煤炭。
唯一的一扇小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所有缝隙都被报纸和胶带封死了,门也一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人晕乎乎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究竟是哪儿啊?”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他努力回忆着之前生的一切,并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现左腿没有一点力气。???
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陌生的衣裤,陌生的鞋子,陌生的伤疤,还有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
他惊恐地环顾着四周,可这里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他反复确认了好多遍也始终不敢相信那镜中人就是自己。
“怎么会这样?究竟生了什么?”
地板上有一个脏兮兮的钱包,看上去十分破旧。他将它捡了起来,现里面还有一些零钱和一张身份证。
他诧异地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那张脸居然和镜子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接着,大字不识一个的他竟鬼使神差地念出了那个名字——“马东”。
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瞬间涌现了出来。??
人声鼎沸的赌场里,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指着桌上的骰盅使劲地喊着:“小、小、小……”
唾沫星子从他嘴里飞溅了出来,一旁的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根本顾不得伸手去擦掉脸上的口水,便也跟着众人们一起嚷嚷起来:“大、大、大……”仿佛谁的声音大骰子就会听谁的似的。???
一分钟后骰子停止了晃动,赌鬼们纷纷安静了下来,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没成想庄家歪嘴一笑又使劲儿摇晃起了骰盅来,引起现场一片哗然。
“你他妈帕金森犯了呀,该死的!”
更是有人不满地嚷嚷道:“下次爪子再抖直接给你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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