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想,玉珠面上却有些窘迫,她抬手去接了他手中的一叠纸。因着光线有些暗,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他的掌心。
谢琰只感觉到她的手指温软,只是虚虚的挨到他,竟让他心猿意马,只想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之中。
玉珠并未觉他的不对,只是轻声道。“谢琰,你可以找旁人送过来。”
“我交往的人不多。”
玉珠这才自觉失言,往后在京城堪称阎罗让京城官员人人惧怕的谢琰,现在却只是窝在国公府西院一角的少年。他还未考取功名,身边也只有一个不晓事的仆从,并无人可以帮忙。
若说玉珠还被双亲好好爱护过,那谢琰自小便如一头弃兽。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忍,只好安慰般说道。
“谢琰,你那么聪慧,等明年科考,一定会中榜的。”
“你希望我中榜吗?”他的声音在暗夜中有些飘忽,带着微微颤抖。
“嗯!”
“好。”
玉珠还想多和他说两句,眼前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婚事要定下来心中开心,又或许是跟谢琰接触了几次,所以虽觉着半夜进女子闺房有些不妥,但玉珠只以为谢琰行事本就比旁人奇怪些,这不足为奇。
这一次见到他,让玉珠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涩,在京城世家中,这个年龄的少年往往或傲气或张扬,就如她今日见过的顾大郎君,就如国公府的小公爷。
不管外表如何儒雅随和,骨子里的傲气却是根本藏不住。因为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有家族庇护,都有依靠。
谢琰就不是,他孤傲源于他聪慧,如上一世,他便是下次科考的前三甲,本来大好前程,本朝前三甲可以直接入翰林。按照他的聪慧,如谢宴周一般稳扎稳打,以后妥妥的肱骨之臣。
可是他又敏感。
所以他和谢宴周选择的是不同的道路,他不愿背靠国公府。直到后来说起,刑部谢琰便是京中人人惧怕的阎罗,官家手中的一把好用的刀,指哪杀哪。
其实说白了,这只是官家推到人前,用以替官家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冒犯天威的乱臣贼子。到最后,刀不够锋利,便没用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被这么多人记恨,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哪能安生生活到老。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选择的路,想到这里,玉珠心中叹了一声。
翌日起来,就如平常一般,再次去了书院。说起来她都十来日没去了,还以为周夫子会说什么,心中惴惴不安,没想到周夫子根本没提她。
等午间回来,玉珠拿出谢琰昨晚给的课业放在桌上,一共两篇。他的字迹如他的人一般,笔锋凌厉,但却写得极为工整。
玉珠看他为她写的文章,比较朴实无华,极易理解。并不如别的文章,咬文嚼字,文章繁缛、词藻华丽,让她看半天都搞不懂说个什么东西。
她快的将文章抄写下来,又细细的读了两遍直到完全理解。第二日课间,玉珠期期艾艾的走了过去,将课业递给周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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