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念晚恍然想起她与绥卿的关系来,心下微微一震,回头又看向绥卿。她想从绥卿的表情里探究出点什么,可绥卿的神情却是再平静不过,郑氏的出现仿佛没有掀起他内心的半点波澜。
魏念晚说不清内心是个什么感受,既有替郑姐姐感到心酸,也有一些旁的感觉,她压低了声量,用只有郑氏能听见的声音问:“郑姐姐是担心大人才来的?”
绥卿只身闯入火海带四吴国四皇子的事,如今已是在刺史府内插了翅膀一般传开了,郑氏的确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悬到了嗓子眼,这才不顾脸面地跑过来想确认一下他没事。不想却遇到魏念晚也在,自己愈加觉得难堪起来。
看出郑氏脸上复杂纠结的神情,魏念晚便鼓励她:“郑姐姐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就进去大大方方地问候一下。”
郑氏却立即摇头:“不必了!”
说罢,将手从魏念晚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就欲离开。
身后却突然响起绥卿的声音:“站住!”
郑氏被这一声惊了一跳,身子颤抖了下,跓了步子。
明明是她急火火地来见绥卿,如今反倒不敢回头看他一眼,只觉他的两道目光投在自己的背上,犹如芒刺在背。
见她不回头,绥卿更觉自己所猜的有了依据,站起身来问道:“郑娘子,若某没记错,某与你应当并不相识,何故你每回见了某都是这样一副模样,仿佛某哪里得罪过你。”
这话犹如一把锋锐的刀子扎在郑氏的心口,她眼眶红红的,瞬间就蓄满了泪。她咬着唇,一点一点转过身来,满目怨念地看着绥卿。
绥卿被她看得愈不解,就听她悠悠开口问:“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就算不记得民妇了,难道也忘了自己曾有个叫‘吴修’的名字?”
这些话已在郑氏的心头盘旋了多日,可她每回看见绥卿都无法将这些话问出来,有时想想不如干脆就当他死在算了,何必再去当面讨这个没趣儿?
可今日亲耳听到他说不认得自己,郑氏便再难压抑心中的羞愤,想着不如豁出去了,干脆当面理论个明白!
“吴修?”绥卿眉头深深蹙起,倏忽想到一个人来,可不等他解释清楚这可能产生的误会,就听郑氏继续说了下去。
“四年前,大人一身落魄地逃到了民妇的家门前,化名吴修被民妇收留。这一留便是数月,亲也成了,孩子也有了,可大人却借口回京向亲人禀明此事,从此一去不回,将我们孤儿寡母扔在同州……”
郑氏说得声泪俱下,字字泣血,一旁的魏念晚也跟着流了泪。可这泪是为了郑氏,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尽管她还想听一听绥卿对郑姐姐所述之事的反应,却觉得这种时候自己不应继续留下来,总有窥探旁人私隐之嫌。是以扭过头去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泪,道:“还请大人给郑姐姐一个说法,你们二人好好聊,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提步往外走去。
见状,绥卿压根未再管郑氏的质问,只大步追出去拉住魏念晚:“你不必走,此事多半只是一个乌龙。”
魏念晚起先还想挣脱开,可听他说是“乌龙”后又不免对此事抱有几丝期冀,狐疑地看着绥卿:“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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