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榭。
顾慈勾着脖子,心不在焉地往水榭外张望。
方才奚鹤卿抱顾蘅走的时候,她就想跟上去。可转念一想,他二人难得有机会独处,自己也不好打搅,也便作罢。
奚鹤卿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只是姐姐
她醉酒后,会不会打人呀
“别胡思乱想了,月老的红线铺子又不是你开的。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走到一块,说到底,还要他们自己的造化,倘若命中真无缘,你一个人在这瞎使劲也没用不是”
戚北落总能一语道破她心思,开解两句,夹了块红烧扣肉到她碗里,手背顺势碰了下她的手背,微微皱了一下眉。
“手怎冻得跟冰似的都这么大人了,冷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璎玑都比你聪明。”
他一行抱怨,一行从王德善手里取来自己的深色氅衣,盖在顾慈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拉一扯,绑好系带,不紧不松,刚刚好。
顾慈缩了下脖子,红着脸嚅嗫“我、我不冷的”两只手却捏着襟口,将氅衣拢得更紧,半颗脑袋深深埋进去。
淡淡冷香伴随暖意霸道地蔓延开,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顾慈的心被包裹得暖洋洋的,好像冬日里头晒到了太阳,又仿佛飘在云里,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如炬目光还在身上游移,她不敢抬头,抬手将碎发绕到耳后,抻开五指挡在鬓边,“你、你什么呢还不快吃饭,再不吃,菜可都冷了。”
戚北落错开眼,咳嗽一声,侧眸瞥她,便见那乌浓云鬓中藏匿的小耳朵,玉色底透着淡红,月色下幽美难言。
他挑了下眉,情不自禁伸手捏住,轻轻捻了捻,“你啊,你怎么这么好”
说完,便支起手,托着腮,光明正大地“”起来。冷戾了一下午的笑意里,终于多了丝明亮喜悦的色彩。
王德善在旁直揩眼角,念了声佛,感天动地。
早间殿下在顾二姑娘那吃了闷头醋,一整个下午就没好过脸色。他生怕被迁怒,战战兢兢侍奉到现在,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敢出错。
谁知顾二姑娘随随便便吱个声儿,殿下就全好了。
顾慈完全没料到戚北落会这么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戚北落很顺利地捏到了她耳朵,指背贴着她姣好的脸颊弧线滑下,一鼓作气掐住她的下巴,摩挲了下,她才将将醒神。
“去你的”
顾慈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捂着红彤彤的脸,恨不得将头埋入胸口。
戚北落拳头抵唇,借咳嗽压住笑意,“慈宝儿真可。”
胸口挨了她一拳,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回自己位子坐好,手捂着挨打之处,眼底浮着笑,一点不觉疼,酥酥麻麻痒嗦嗦的,甚至还想再挨一拳。
顾慈心绪平复些,从指缝中瞪去一眼。
戚北落正好撞见,冲她挑了下眉。
她的心立刻又成了脱缰的野马,恐他听见笑话了去,忙掩饰地举起筷子,低头吃菜。
今日这桌酒的东道主虽是裴行知,但做菜的厨子,却都是戚北落连夜从姑苏各大有名的酒楼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碟碧翠粉嫩的龙井虾仁,一盅乳白色鲫鱼汤,正当中摆置了碗热腾腾的荷叶鸡,再并两碟炒时蔬满满当当一整桌,全是顾慈吃的,就连味道,也倾向于她偏好的酸甜口。
顾慈埋头吃了几口,便有些乐不思蜀。
戚北落换了只手托腮,深邃眼眸湛开柔和的光,明明自己没动几筷,却莫名饱了。
余光扫向裴行知,他只端着酒盏,凭栏对月独酌,光景落寞。
戚北落眼中得意难掩,下午受的气终于消散干净,索性一手托腮,一手举着筷子帮顾慈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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