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为今之计,也只能一点点靠自己的内力,来维持住法阵不被雾气融出漏洞。
随着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九臻眼见着玄雍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你,还好吗?”九臻迟疑了一阵,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好。你放心。”玄雍侧首看了眼九臻,勉强笑着回道。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啊,这些雾气到底是什么啊?为何能消融你的法阵?”九臻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会不断消耗玄雍的法力。一旦玄雍支撑不住,二人便可能危在旦夕,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雾气应该是已经化形的戾气。”玄雍低声道。他观察许久才敢确认,这雾气其实是八荒里死去的魔兽的戾气所化。
他缓了一口气,耐心地向九臻解释道:“魔兽本性嗜血喜杀戮,身上戾气极重。它们死后,肉身要么融于八荒其他魔兽之腹,要么曝尸荒野融于地。它们的魂魄,会在道之力的指引下,前往忘川河。但它们的戾气不被道之力所接受,会自由地飘荡去任何地方。但每当一些地方积聚的戾气太盛,就会降下雷,将这些戾气彻底消弭于无形。戾气本无形,需要积聚到一定量,才会慢慢化形,如薄雾一般。仙族身上所带的仙气,会自然而然地吸引戾气,引起戾气的无端攻击。我们刚到簇时,或许是因为你开启了遁世环,隐藏了我们气息的缘故,这些雾气没有主动攻击我们。但刚才我想破开迷阵,施展法力时,仙气外放,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它们才会积聚而来,攻击我们。是我鲁莽了,不该置你于如此险地。但簇飘荡了如此之多的戾气,且如此隐蔽甚至瞒过了雷,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不知此人,所图为何?”
“既然这些雾气,是被法阵激发出的仙气所吸引。那若你收回法阵,而我开启遁世环,遮掩住我和你的气息,它们就不会再攻击我们了吧?”九臻很快理清了玄雍所言,低声问道。
“我们还真是夫妻同心,我也正有此意。”玄雍赞许地扭头对九臻笑道。
“不许再提夫妻二字。我可从未承认过是你的……什么人。我已经开启遁世环了,你可以收回法阵了。”九臻严辞警告玄雍道。
玄雍微微一笑,道:“好的,有劳夫人为我再辛苦一次了。”他努力地想拉近和九臻的距离,哪怕九臻不愿承认,他也会锲而不舍。
法阵突然消失,让四处游走而来的雾气似乎有些迷失了方向。它们从九臻和玄雍的身侧飘过,随风而去。高度警戒的玄雍见雾气真的不再发起攻击,终于有些心安。他稍微放松了一下后,开始继续找寻出路。虽然八荒之主不想再见他们,但他们想见到南音,也必须要见到南音啊!
“对了,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找到木屋。”九臻突然灵光一闪,激动地喊道。
“什么办法,快来听听。”玄雍见九臻兴奋不已,也跟着兴奋起来,笑着追问道。
“我记得木屋临水而建,我们九转还魂草一族的根,最擅长找寻水源。我可以化为草木,用根通过地下找到水源。这地上有迷阵,地下总不能有了吧?”九臻简明扼要地道。
“嗯,真是一个好主意。我夫缺真聪慧过人!”玄雍听完九臻的想法,当即觉得可行,忍不住夸赞道。
“若我变为本体去寻找水源,遁世环会自动遮掩我的气息,但没了我的控制,遁世环将无法遮掩你的气息。你恐怕要受到那些雾气的攻击了。”九臻认真地回道。
“无妨,为夫还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夫人大可放心。夫人此去探路,也当尽量心些,感觉形势不对,要立刻撤回。为夫在此,静候佳音。”玄雍回道。
九臻听他左一声“夫人”,右一声“夫人”,真是要烦死了。她不再理会玄雍,径直变化出本体形态。一株绿意盎然的九转还魂草,瞬间出现在玄雍眼前。玄雍见此,立刻用修为掩盖住自己身上的仙气,安静地盘膝坐于九转还魂草旁……
时间仿佛凝滞。玄雍等了良久,才等回九臻。玄雍见九臻回返,竟第一时间悄悄收回自己的内力。他怕九臻发现,他有能力遮盖自身气息这件事。
九臻变幻成人形后,立刻兴高采烈地告诉玄雍,她找到木屋了。实际上,木屋离这里也就不过百丈许远。九臻无暇顾及玄雍是如何掩藏气息的,立刻开启遁世环,遮盖住玄雍的气息后,便开始引路。她每向前走几步,地下就会冒出一个荧绿色的光点,指引着下一步的方向。光点甚至出现在几棵梧桐树下。九臻硬着头皮向梧桐树撞去,却发现那棵梧桐树只是幻影,并非真实存在的梧桐树。难怪,他们之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路,因为他们本能地避开了所见的所有梧桐树。即便后来玄雍用法力击倒了几棵梧桐树,也刚巧击中的都是真实存在的树。
有了光点的指引,二人行进的速度自然很快。只一刻钟,九臻便带着玄雍找到了白日里他们曾到过的那排木屋。皎洁的月,静静地倒影在木屋前的溪水郑而那一排木屋中,有一间烛光影动。
玄雍回忆了一下,发现那间尚有烛光的房间左侧,正是白日里他和南音聊的茶室。
“恐怕八荒之主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穿过了梧桐林。我们得赶在他赶我们走之前,找到南音。”玄雍悄声叮嘱九臻道。
九臻会意地点点头,率先向亮着烛光的房间走去。玄雍紧随其后。有遁世环加持,二人只需控制好脚步声即可。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亮着烛光的房间窗外,贴着窗户,心翼翼地听起里面的动静。可里面毫无声音,仿佛根本没有人。
九臻不死心地用手指,轻轻拨开了窗户的一道缝,眯着眼睛费劲地向里面望去。
“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走了之呢。”南音的声音轻轻传来。
九臻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如此心谨慎居然还是被发现了。不过,幸好发现他们的,正是他们要找的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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