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知道李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药不管怎么样,对已经恶疾缠身的他来说,都是良药。
廷尉正冷眼旁观,内心讥笑。
幼稚,看不清现实,真当李斯能去帮你拿人不成?
“不堪大用!”李斯一声冷哼,走出堂门,对着廷尉府府兵发号施令。
“一盏茶内,集十伍之数,随我去长安君府拿人!”
廷尉正:……你是有什么狂疾不成?
廷尉左监大喜过望,像一只欢快的猎犬一样奔出堂门。
“速速集合!你你你!站到那边去!把库房甲胃取出来,带上箭筒,弓箭,剑都拿开过刃的!”
李斯没有制止一脸狰狞,兴奋过度的廷尉左监。
他回头看了看廷尉正,道:“这几日吾不在,辛苦廷尉正大人了。”
廷尉正腰弯下九十度——秦礼中,臣子对臣子,没有这个礼节,恭声道:“廷尉府只有一个大人,这三日始知廷尉大人之难。”
李斯脸上刻板表情不变,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怎不见右监?”
“称病休沐。”
廷尉府后堂本应有四人在。
廷尉,廷尉正,廷尉右监,廷尉左监。这四人便是廷尉府的最高领导班子。
四人排列顺序是按照四人在廷尉府权柄排序。
廷尉大廷尉正一级,廷尉正大廷尉右监,廷尉左监一级。
廷尉右监和廷尉左监份属同级,但秦朝以右为尊,右监便被看作大了左监半级。
如今只有廷尉正和廷尉左监,李斯不必多说,自楼台之事发生就再没在廷尉府露过面,在始皇帝面前狂刷好感度。
而本应值守的廷尉右监,也和李斯一样,自楼台之事发生后便没在廷尉府露过面,称病在家,休沐至今。
廷尉右监府内。
称患有虚痨大病,不能起床的廷尉右监坐在堂上,正和一位蓝衣男人吃茶畅谈。
那蓝衣男人笑道:“身为廷尉右监,三日不去廷尉府,此事若被陛下得知,终究不是好事。”
廷尉右监苦着脸道:“此桉就是一个泥潭,中郎将出咸阳宫,入楼台而杀四人。拖病不去,最多对不起这身官身。若去了秉公处置,便是对不起细君和子女了。”
“唉。”蓝衣男人一声长叹,道:“此也非你之过,那被抓之人还有右相一远房侄儿,右相却对此桉连过问都没有过问。软弱的兔子身后站着神明,纵是狮,虎也不敢捕之。”
廷尉右监叹息:“就是如此,此桉自立下之日,便已成定局。群狼能围狮猎虎,但面对神明,只能低头呜咽罢了。”
“兖兖诸公皆是如此,视那竖子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只愿神明早降明示,让这荒唐之事,趁早完结吧。”
两人边吃边聊,不住唏嘘。
一下人闯入堂前,恭声道:“老爷,廷尉府来人,说是廷尉大人要你即刻赶回廷尉府。”
廷尉大人要我回廷尉府,李斯回来了,这件桉子也该结了。
廷尉右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次没找什么借口,穿上官服就随着廷尉府小吏回了廷尉府。
他到底因为什么得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李斯回府,正治疗他这虚痨之症。
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应该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他的病症突然好了,也没与小吏搭话。
小吏见廷尉右监不言语,自然更是不敢有什么说辞。
两人就这么一路回到廷尉府,廷尉右监眼见廷尉府府兵少去一半,站住脚步,皱起眉头。
“人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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