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长峰手指指向了照片中的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转头对甚珈祈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命就是程墨救的,是他用自己的命救了我的命,明明可以成功撤退,他却奋不顾身的从安全区跑了出来,帮我挡下了两枪,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挡,自己的命给丢了……”
照片中有六个人少年,阳光下他们相互勾住对方的肩膀,身后都扛着枪,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
甚长峰指尖的方向,那个叫“程墨”的少年更是笑的无比灿烂,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人生就停留在了那一刻,最美好的时光里面。
甚长峰哽咽的看向她说:“当年程墨走的时候,也才刚刚岁。他是我们小队里最小的一个,总是像个小孩一样跟在我们身后叫我们哥哥,他总是说他运气好,运气好,所以再艰难的任务总是能圆满完成。
在那次任务前,他兴奋的让我们所有人陪他拍张照片,他还说今年过年要回家看爸妈!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还说……还说要给他们介绍他认识的每一个哥哥……”
说话间,回忆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你亲眼目睹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人,都像是尘封已久,但又历历在目一样。
无法忘却,但总是会在想起的时候,萦绕在心头,放不下,忘不了!
当年,程墨主动放弃撤退,只身前往甚长峰断后的方向,干掉了准备偷袭的敌人,正准备和他撤离之际,却看到有人准备放冷枪,他不管不顾的冲到了甚长峰的面前,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泥泞不堪的森林里,甚长峰一个人背着受伤无力行走的程墨,一步一步的往下一个可以撤退的据点走去。
没有人来迎接他们,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他们只能自己找路出去!
甚长峰不敢有一丝逗留,他现在就是想要带程墨回家而已。
荆棘丛的树叶上滴落着的是鲜血,也是程墨渐渐流逝的生命。
甚长峰没有停止脚步,一刻不停的向前走,嘴里不停的说着:“小墨子,你别睡,哥带你回家!你千万别睡!”
身后的程墨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渐渐他的声音虚弱了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物无力的问:“班长,你说我们今天的做的事情,以后有没有会记得?”
“你觉得我们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什么意义啊?”
……
“对不起,班长,我不能陪你再走下去了,我觉得好累啊……”
甚长峰哭着加快了脚步说:“我们很快就到了,你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他的身上的衣物渐渐的湿润了起来,不知是汗水,还是被血液给浸湿了!
即使他在怎么加快脚步,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了起来:
“哥,我不想以后看到你们对着我的墓碑哭,把我的骨灰带给我爸妈,让他们把我撒在母亲河里吧,我想之后的日子自由自在的,玩遍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可以吗?哥?”
程墨像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一样,又问了他一遍:“哥,你就再答应我一次吧!”
甚长峰整个人开始慌张了起来,他强忍着眼泪,不让身后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声,音调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的说:“你个小兔崽子!你别这么说,医生一定会医好你的。我们马上就到撤离点了!你别睡啊!”
……
他的身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就像是没有了声息一样。
甚长峰仅是愣了一秒,背着程墨又再一次狂奔了起来。
甚长峰……只能感受到身边那个人越来越冰凉的温度,以及微弱的呼吸声。
他们要活下去!要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甚长峰没有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照片放在了甚珈祈的手中,便离开了,留下了一句话说:“青山处处埋忠骨,这就是我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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