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暖黄色的虚空中,帝玉珏带着笑意看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游子卿,那模样像是恭候多时。
见只有他一人,帝玉珏不由得问道:“那头被你从天道手里救下来的小龙呢?”
游子卿不答,比色稍浅的深蓝色外衣随他的步伐微微摇曳,往日或凌冽或严肃的气质浑然不见,平静到令人指。
他径直越过帝玉珏:“走吧。”
“啧。”帝玉珏轻叱一声,双手插兜大摇大摆来到游子卿身侧,平视道:“你就不怕清疏那家伙冲来捣乱?单凭那头小龙可拦不住这疯女人。”
游子卿抬起藏蓝的眸子遥看远方,从鼻腔中出闷哼。
眸中妖红的杀意一闪而过。
好半晌后,他才缓缓道:“清疏的结局,你不是早就背着我偷偷安排好了吗?”
“那可不一定哦。毕竟我留下的线索可是你都没现的事,她能否查到尚未可知。”帝玉珏得意满满。
但当他的目光与游子卿投来的眼神在空中交会时,饶是他依旧惊起一身冷汗:“你知道?”
回应他的是游子卿的沉默。
如一位大权在握的上位者,俯瞰手下人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帝玉珏难得地收起纨绔的模样,他上前一步拦在游子卿面前,面色凝重认真且不依不饶:“什么时候的事?她年幼时?还是后来?!”
“我一直都知道。”
游子卿说着,绕开了面前的帝玉珏继续迈步向前。
“你知道?!”帝玉珏失声喊出,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
他定了定神,似是想到什么,继而将高昂的语调压下,同往日的每一次调侃那般问道:“你对她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心?”
听见他的问题,游子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惊艳绝伦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波动,如星河灿烂的双目中平静地令人憷。
平缓的话语顺着微微开合的唇齿流出,其中的残忍让帝玉珏唏嘘又无力。
游子卿面无表情地说:“这无关乎爱或不爱,不管是祂还是那个穿越者,又或者是你。都一样。”
毫不遮掩的杀意像水面炸起的浪潮,扑通扑通地将平静轰碎。
帝玉珏先是瞪大眼睛,而后怒极反笑,肆意妄为的笑声在虚空里传出老远,空洞无望:“游子卿!我真想看看,待到一切揭露,你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面对他铿锵有力的话语,游子卿不着感情地长叹一口气:“那真是遗憾,你看不到了。”
暗无天日的最初浸染了世间最大的恶意,往后任由洪水滔天山崩地裂都不足以再撼动这份深渊地狱中爬出来的冰冷。
无论何等结局,都是罪有应得。
无论如何结局,都是得偿所愿。
帝玉珏一声嗤笑,宛如疯子:“那她算什么?”
弥散开的疯狂同过去的每一次,在状若疯癫的外表下藏起他的理智。
游子卿啊,大概和她一样不自知。
无妨,人只有在无力回天之时才会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到最后一刻,不一头撞在死路上,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游子卿也不例外。
想着,帝玉珏面上的笑意更加肆无忌惮。
游子卿只擅长利用人性,却从未看透人性。
那深蓝色的身影依旧置身事外,声音愈无情:“我可以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为她生为她死,可以将世间一切美好之物捧到她面前供她采撷,可以应许她的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索取只要她愿意。
但我不会信她亦不会在乎她的所思所想。”
曾经他确实幻想过尘埃落定后可以和顾仪安举案齐眉并肩同行。
游子卿眼眸有那么一瞬的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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