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了,多尔衮瞧着那双兔子眼,也就是皇上和几个王爷敢和他说这样的话,谁敢和睿亲王说这样的话呢?
偏偏听小丫头这样说,她说的很认真,他听的也很郑重。
自己只是忙碌,没有看顾到她,就叫那些人以为她失宠了,这府里,盯着邀月堂的人可真是多啊。看来,给蒙古福晋的好脸是给多了,都开始欺负他的人了。
若不惩治一番,这来日要是出征几个月,那小丫头在这府里,该怎么过呢?
两个人一时想着心事,都没有说话。
听着多尔衮胸膛里的心跳声,感受到多尔衮近在咫尺的呼吸,宁翘轻轻抓着他的衣袖,说:“奴才以后不能给主子爷生孩子了,主子爷会嫌弃奴才,会不要奴才吗?”
多尔衮心里又觉得难受,又觉得心疼她。
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了?
多尔衮盯着宁翘的眼睛,如鹰的眸中有一种如山海般广博的力量。
多尔衮说:“父汗活了六十六岁,那会儿年轻的时候,被继母赶出家门连一顿饭都吃不饱,绝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统一女真征服女真,最后建立大金。”
“一时一地之困,过个三五年,自然可解。你彼时不能生,将养数月,将养数年,未必日后不能生。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断定以后不能给爷生孩子了?”
“你只要在爷身边好好的,爷好好护着你,你想要的,都会得偿所愿的。”
子嗣的事情,说迫切,却也没有那么迫切。
如今各家各府的王爵,都还不曾立什么世子。说是有这个说法的,但到底这会儿朝野上下的关注点都不在这上头。多尔衮也不想这样早就定下来。
他也还很年轻的。膝下只有大阿哥和二阿哥,可以往后看看再说。
他当然也希望小丫头能给他生孩子,可自从早几年府医的那些话之后,多尔衮对于孩子的事情,就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
何况府上三个孩子过敏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时候让小丫头有孕他也是不放心的,不若先等一等,让她先把身子调养好,等府中安稳些再说。
宁翘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
大约是叫这府里大半年的日子给同化了些,竟有些担心。
此时被多尔衮的话扯出来,倒是豁然开朗了。
纵然不能生,将来也会有不能生的办法。
何况她现在还小啊,才十六,宁翘总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绝对的。
宁翘敏锐的抓住了多尔衮态度上的转变。
她抱着多尔衮的胳膊:“奴才好好的待在主子爷的身边,主子爷可要好好保护奴才的。”
“好。”多尔衮眉眼温柔几许。
宁翘见到了人,多尔衮似乎比她想的要更为着紧她,该做的该说的都做了说了,宁翘反而安心下来,一阵困意席卷上来。
她往被褥里缩了缩:“奴才困了。”
多尔衮含着笑:“困了就睡吧。爷守着你。”
到底还是经了劳累,又遇上这样的曲折,自然是有精神不济的时候。
府医出去给开了些安神顺气又有助于行经气血的药汤来,宁翘服下后,就躺下慢慢睡着了。
直到等着宁翘睡着之后,多尔衮才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又轻轻在小丫头的额头上探了探,确定她没有受凉发热,这才出了东梢间。
一出东梢间,睿亲王就退去了所有的柔情软意,满面冷峻寒霜,比外头的大雪还要冷凝。
烟霞留在东梢间守着宁翘,刚安几个小太监在外头伺候。
周得胜和周卫都跪在多尔衮跟前。
冬卉领着前院的丫头们也都跪着。还有那一群小丫头,也都跪在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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