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这一路南下,很多时候都是靠一双脚板赶路,鞋子固然磨穿了好几双,却也练出了一副好脚力,以致他对携带一个娇怯怯的少妇、一个四岁的娃儿同行的度严重估计不足。
虽然走到后来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便把乐遥背在了身上,可是有薛水舞同行,度依然快不起来。叶小天想要扶她一把,薛水舞却又以男女授不亲为由不肯接受。
叶小天无奈,便捡了根树枝给她当拐杖,如此也只是减少了她赶山路的痛苦,度却仍旧快不了多少,以致三人绕到靖州西面的官道上时,天色已近黄昏。
叶小天道:“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先歇一晚,明天再赶路。”
薛水舞的身子虽像小草般柔弱,姓格却似小草般顽强,脚上都磨出了血泡,却不敢说,生怕因为自己拖累了行程,一直咬着牙苦撑,早已痛苦不堪了,听叶小天这么一说,她才松了口气。
这里还在靖州范围,叶小天不敢向村民借宿,这年代人口流动极少,一个村子里只要有一户人家有了客人,用不了多久整个村子就都会知道,如果杨家派人到这边探访一番,那就泄露了他的踪迹。
是以叶小天并不进庄,借着昏黄的夕阳四下一打量,见村口外水田边有个破旧的土地庙,从那破败的样子看不像是有香火的样子,而且村口没有和人,便道:“走,咱们到那儿歇一歇。”
土地庙不大,山门早已不知被谁家拆去当了劈柴,空洞洞的一道门户,里边土地爷的泥胎被头顶破败的庙顶雨水浇灌,像融化了似的已经看不出形状来。
这庙里以前大概是有庙祝的,如今自然已不知去向。叶小天到里边寻摸了一番,见一张土榻倒还完整,灶台也在,只是上边的大锅破了,只剩下了半边,幸以没被村民弄走。
叶小天松了口气,道:“得,咱们今晚就歇这儿吧,你们两个睡土榻,我在这供桌上凑和一晚。”他用力按了按那张供桌,供桌是土石结构,砌在神像前,很结实,足以承受一个人的体重。
乐遥这一路上被叶小天背着,早已跟他熟稔起来。乐遥没接触过多少外人,是以对叶小天十分亲热,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甜着呢。她刚从叶小天背上下来,就撒娇地道:“哥哥,人家肚子饿了。”
何止她饿,叶小天现在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饥火直烧心。薛水舞倒是没有喊饿,但是她的肚子却适时的咕咕了几声,惹得这个爱羞的小女人禁不住又红了脸。
叶小天道:“你们两个就在庙里待着,千万不要出去,免得被人看见,我去村里弄点吃的来。”
“嗯!”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头,神情动作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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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薛水舞母女的殷殷期盼中一点点地沉没在大山的尽头,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了。月亮在她们焦灼的等待当中悄悄地爬上来。乐遥饥肠辘辘地偎在娘亲怀里,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天色完全黑了,乐遥有气无力地仰起小脸,担心地向薛水舞道:“大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薛水舞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搂紧了女儿,把脸贴在她的脸蛋上,望着庙门外黑漆漆的夜色,眼睛里除了无助与忧伤,还有一抹意味难明的惆怅。
“我回来了,你们在哪?”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摸进土地庙,悄声招呼。
“是大哥哥!”
乐遥一跃而起,两眼放光,好象看见了肉包子的小狗,快乐地向那道黑影扑去,薛水舞也兴奋地站起来,忘情地冲出两步,这才陡然站住,可是她那颗忑忑的心,却突然踏实下来。
引火的柴草和木柴随便就能捡到,炉灶是现成的,至于那锅,只好用那半口破锅,把它倾斜过来使用,好在这口锅够大,依旧炖得了东西。旁边就是水田,水田边有一条引水渠,清水潺潺,直接取用,于是,一只肥鹅褪毛下了锅。
为了让肉尽快熟起来,叶小天把装衣服的包袱打开,浸湿了铺在破锅上充当锅盖,肉香终于飘出来,三个人蹲在炉灶边,尽管只有乐遥毫不掩饰地咽着唾沫,可叶小天和薛水舞的眼睛却也始终不曾离开那锅。
听到乐遥的肚子不时出咕噜噜的叫声,叶小天忍不住说道:“遥遥,如果你实在太饿,就先吃块白薯垫垫肚子吧。”
回来的路上,叶小天还挖了几块白薯,洗净了脆生生的,还很甜,不过三个人吃的都不多。
“哦!”
乐遥答应一声,努力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锅子:“哥哥,这肉什么时候能熟呀,人家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
听到这话,叶小天的心就像一根琴弦被风掠动了似的,微微颤动了一下。薛水舞怜惜地将女儿鬓边的丝掠到耳后,柔声道:“香味都传出来了,肉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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