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傍晚,女人躺在屋门前的藤摇椅上,慢悠悠地一晃一晃。
眼睛轻轻阖上,手跟着身边丈夫悠扬的旋律,在扶手上敲着节拍。
“爱的致意”在他手下恍若情人在耳畔低语,婉转缠绵,让渐渐深沉的黄昏也变得温柔。若是他不当空军,想必是个优秀的小提琴家。吹来的寒风也因他的旋律变得温暖。
她睁开了眼,看向他。余晖映照着他的脸,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她和他也不再年少。
他感知到她的目光,停下了奏曲,两人目光交汇间,是一种无需言语的情意,是一幅温馨的画卷。
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俯下身。
她吻上他的额头,然后在他耳边说:“孩子们今晚回来,赶快去布置圣诞。”
人无法回到年少时,但在时光的长河中,他们获得了永恒。
细雪在入夜后缓缓降落在屋顶,草地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素白。
舒尔茨爬上梯子,在房檐上挂着圣诞的灯串,景澜在下方递给他带有红蝴蝶结的铃铛。
门口处,摆了一棵小型圣诞树,亮着灯,丝带和灯串绕了几层,上边挂着各式挂件,大红铃铛、星星、雪白的鹿、红礼盒、穿着衣服带着圣诞帽的姜饼人和他们女儿最爱的美国人的米老鼠……
树顶上,是颗大大的金色五角星,往底下一些,也套了一个大红蝴蝶结。
屋内的布置也极具圣诞气氛,楼梯的扶手装饰着长长的彩灯,一路往上延伸,红袜子和小雪人挂在了上边。
大圆桌上铺了一层雪白的毛毯,上边放了两个玩偶,一只是儿子从小抱到大的小熊,另一只则是女儿五岁时,老父亲给她买的大兔子。它们毛茸茸的脑袋上,都被这家主人戴上了圣诞帽。
两只玩偶的身边还放着各式各样这家主人给两个子女的礼物。
壁炉旁,也竖着一棵圣诞树,体积比门口那棵更大。装饰虽说相差无几,但挂件多了个他们儿子喜欢的唐老鸭。
嗯,两兄妹喜欢的角色出自同一部动画,都是出自美国佬之手。
燃烧的壁炉里,熊熊火焰在欢快地跳跃着,为这寒冷的圣诞带来温暖。火光照亮了周围的墙壁,投下了摇曳的光影。
一旁的电视机里播着“威利号汽船”的有声动画,米老鼠的形象出现在荧幕里,似乎等待这家两个小主人的归来。
烤炉里的东西好了,女主人进门把最后一道甜品放在食物琳琅满目的餐桌上,食物都是她丈夫所做,在中间,还摆放着摇曳着烛火的两盏烛台。
舒尔茨把外头的工作做好后也进来,身上夹着风雪。景澜过来给他拂去身上的雪,然后叫他把私藏的红酒拿出来。
他不打自招:“澜澜你……”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那些偷偷摸摸的小伎俩在她眼底下根本不管用,当即现行:“我早就知道了,你肯定不老实,快拿出来。”
舒尔茨只好把藏在床底暗格下的红酒拿出。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因为过节,他的妻子破例准许他喝酒了,而且还亲自为他制作热红酒。
舒尔茨在外头打开了留声机,低缓的古典乐响了起来,他跟着节奏,踏着华尔兹舞步,走向在厨房里为他忙活的妻子。
“嘿,景小姐,抓到你了。”说着幼稚的话,一把抱住她的腰,健壮的身躯贴在她后背,像牛皮糖似的,让人怎么甩也甩不开。
“你不出去看看孩子们回来了没有?”她手肘顶了顶他,握着水果刀在砧板上切着苹果。
“他们长大了,自己会认得回家的路,不用我这个老父亲去看了。”他枕着她的肩膀,感受她的体温,“现在,在这寒冷的冬夜、温暖的圣诞、温馨的家中,我只想抱着澜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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