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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启蒙（第1页）

说到感恩，还有另一位在顾天雷心中的位置一点都不输于父亲的豪放男子，也是顾天雷的干爹胡云海。

胡云海是顾华生的挚友，两人从小玩到大。胡家在武阳县算是大户，清末出过大官，娶了七房妾室，所以子孙众多。到了胡云海这一辈，已经开枝散叶到上千人的大家族。然而新政府成立后，胡家因为在当地家世显赫，良田繁多成了政府主要打压的对象。胡云海的父亲胡寅乔，堂堂胡家直系大公子遭难，被清光了家产，一家三口被配到顾村务农改造，胡天海也跟着在顾家村长大，这才结识了世代良农的顾华生。

他们关系交好是因为胡云海一家初到顾村时因为成分不好倍受村民们排挤，而胡寅乔收了半辈子的租子，也读了半辈子的书，对农活却一窍不通，身体更是孱弱不堪。于是政府就安排顾华生家对这家人进行帮扶，于是顾华生和胡云海就走到一块。

和顾华生的纯良本分相比，胡云海就跳脱了很多。从小到大很少参与农活，而是整天背着弹弓竹叉到五里外的云青山打鸟捕猎。后来政府不让捕猎珍稀动物，他就在自家亲戚运作下承包了采石场，做起了采石生意。竟然给他做得风生水起，生意兴隆。这也是多亏了云青山的石质细腻，结构坚实。

胡云海之所以有这样的人生轨迹，自然离不开她母亲的教导。胡云海的外公曾是武阳一带威名赫赫的侠客林方和。他劫富济贫，惩奸除恶深受武阳百姓的拥戴。其女林彩霞自幼跟父亲习武，也是练得一身好功夫，博了个“小侠女”的称号。因生的美貌，被胡云海父亲相中，厚礼相聘娶到家中，成就一对郎才女貌姻缘。

胡家遭难，“小侠女”林彩霞嫁鸡随鸡也跟着到了顾村，不光操持家务，也承办了胡家大半的农活，还在闲暇时还将自己一身武艺传授给了胡云海。林彩霞不懂什么大道理，看着自家男人读了半辈子书，到如今连个地都不能种，自然是教导胡云海从武，至少荒年还能打点野味不致被饿死。这样造就了一个豪放不羁，重情重义的胡云海。

胡云海对顾天雷的疼爱一点不输于顾华生。他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远近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到他家。等到他迹，年龄却又成了他成家最大的阻碍。年轻的姑娘不会嫁给她这个老男人，徐娘半老他也看不上，就这样单着大半辈子。

顾天雷出生后胡云海就拿他当自己亲儿子看待，花钱请了村里奶水丰足的几个奶娘轮番给他喂奶。按当地习俗什么满月、百天、周岁，生辰次次都是大摆筵席，一次都没落下。

有段时间胡云海最爱干的事也是串门，一个黑铁汉子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满县城窜。逢人便说：“这是我儿子！”高兴得不要不要。

这还不算，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干儿子以后出门吃亏，他还专门哀求自己老娘——“小女侠”林彩霞出手，从四岁开始就打磨顾天雷的童子功，交代老娘怎么教自己就怎么教这个干孙子。他之所以自己不教，是因为怕自己手重，一不小心弄废这个宝贝疙瘩干儿子。

林彩霞刚开始是不愿意将自己独门武学传给外姓的，但等到胡云海将俊白的顾天雷放到她眼前时，她立刻喜爱地抱着又捏又柔，一番疼爱，立刻赶走了胡云海，抱着干孙子进屋继续宠溺。

原本林彩霞以为调教这个细皮嫩肉的干孙子会花一番心思，却没想到这个肉嘟嘟的小家伙学起武艺来那叫一个来事儿。什么招式套路不出三遍就演练自如，稍加点拨就能对练，而且拆解运用毫无阻碍。惊得林大侠女目瞪口呆，心中窃喜，这是捡到宝了。

更喜的是就算打熬筋骨的桩功，这小子也是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什么立桩、马桩、虚桩、单脚桩，一样都没含糊过。哪怕站的浑身冒汗，腿脚颤颤抖他都咬牙坚持，从不喊苦。看得林侠女又是爱又是心疼，恨不得将胡云海再拎回来狠揍一通，然后回炉再造，叫你小子当初练功偷奸耍滑，不思进取，哪点比得上我这宝贝干孙子。

没出三年，顾天雷出师了。也不得不出师，林侠女被自己的干孙子榨干了，含着眼泪将顾天雷赶出师门。这小子太能学了！什么林家散手、八步赶蝉、沾衣十八跌、飞雁剑法、双龙棍法，全学了个遍。就连林侠女自己都不曾习得的地趟绝阴腿和落叶飞花针两样阴绝手段，都被顾天雷从里屋压箱的柜子里找到了图谱，自行研习，并且练的纯熟无比。

用林彩霞的原话，排除身高气力和经验不足，六岁多的顾天雷要和胡云海单挑，会打得胡云海找不到北。在习武天赋和勤奋上，两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以顾天雷的天赋，放在以前，绝对是一些大门大派争相抢夺的天才弟子。

顾天雷和胡云海也时常过招，但互相都是省着力打。直到顾天雷十五岁那年，身高到了一米六，胡云海才让顾天雷放开气力，真枪实弹干一把。结果三招，就三招，胡云海就被这个干儿子用他最精通的自家武学——林家散手中的一个滑步背靠掀翻在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至此胡云海就从没和顾天雷过过招。原本他以为和顾天雷过招是指点，合着这些年都是这小子在让着他。过招虽然输了，可心中对这个干儿子喜爱更是有增无减。

今天胡云海没来参加顾天雷的表彰会，令顾天雷心中生出一丝遗憾。以往类似的场合，干爹从未缺席。

“天雷。”顾华生轻喊了一声。尽管他在采石场对同事都大呼小叫，对儿子从不大声说话。

“嗯。”顾天雷小声回应。他一贯言语短，喜欢用最少字数表达最准确的意思。

“今天采石场有大客户来，你干爹要接待。他让我们开完表彰会直接去他家，在那吃饭。”顾华生一向对胡云海马是瞻，除了因为胡云海对他多年照顾外，胡云海豪放的气势也在他们交往中一直占据上风。

“爹，干爹家今天人多，你少喝点酒。”顾天雷看似漠不关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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