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心头一紧,不由自主为她捏把汗。谁都知道这个张公子的脾气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大,发起火来别说赶人,砸摊砸店都是常有的事。她们担心,要是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夫人真把这位爷激怒了,只怕整个教坊司都不够折腾的。
正在那两个家丁要动手的时候,南宫茉突然后撤一步,表现出十分害怕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眸子闪出点点光芒:
“公子请息怒,妾身也不是有意冒犯。毕竟您是刑部侍郎家的少爷,对我一个弱女子动粗不是太折您的面子吗?”
顾瑾寒本来在一旁偷听,听到这句话后差点笑出声来。弱女子,这三个字也亏她南宫茉说得出来……
她偷看张公子一眼,继续说,“只不过,自从我夫君认识表姐后,心思就全在她的身上了。不仅对我不管不顾,还经常两个人一起单独相处。也许,他们俩早已经……”
张公子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酒壶酒杯全都打翻在地,弄得满桌凌乱,随后拂袖而去,留下那些女孩在那里不知所措。
顾瑾寒此时慢慢走到她身边,已经快要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想不明白,南宫茉是怎么找到这个和死者有关系的家伙,还轻而易举就套出话来的。若是去审问犯人,估计没有几个能抗住她这种话术。
“你又想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想从我身上看出线索?”
“南宫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张公子和姜羽认识的啊?”他情不自禁问道。
南宫茉不置可否地笑笑,言道:“这里是刑部侍郎主管的地方,敢在这里如此放肆的,除了侍郎家的人不会有错。”
她嫌弃地上下打量着他,用指尖捏起他的袖子,“就你这个打扮……今天幸亏我反应快,不然你过不了多久就得被轰出去。”
顾瑾寒一头雾水,压住性子反问:“在你这里我就没做对的地方?我又没暴露身份,凭什么轰我出去?”
“这里不是一般的青楼,没点身份背景是进不来的。”她指着刚刚走远的那几个人说,“那些女孩受过专门的训练,瞟你一眼腰带就知道你是几品官,看看首饰就知道你有多少身家。要我说,你还不如把你大理寺那身官服穿来,没准还能镇住她们。”
他猝不及防,竟还开始脸红起来。一个大理寺主管办案的寺正大摇大摆逛青楼,会是怎样的景象?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官服穿来呢?你的品级可比我要高啊。”
南宫茉抛去一个冷眼,似乎有警告的意味:“你是没搞清楚我们镇前司的职责吗?我要是在这里公开身份的话,这里就一定会有人被羁押,或者被当场杀死。你应该不希望这种情景出现吧?”
“那是当然,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寻找线索,您还得找您那位不知道哪里鬼混的夫君呢。”
她扭过头,发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恨不得当场把他给收拾一顿。然而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发作,只好强忍怒火,悻悻地道:
“待会我去找那个姓张的,你在外面找那些女孩和老鸨探听点消息。姜羽生前在这里关系甚广,许多身份显赫的人都和她有暗中来往。只要给她们点银子,不愁问不出来线索。”
“包括刚才那个张公子?”
“没错,那家伙对姜羽绝对一往情深,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南宫茉的眼神异常坚定,“一个侍郎家的公子,会容许一个出身卑微的乐师拒绝他几次而痴心不改,别人稍有提及就大发雷霆。这种欲盖弥彰,是男人最爱玩的把戏。”
言罢,他们俩准备按计划分头行动,尽快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突然发出尖叫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表情十分慌张,大声喊道:
“不好了,张公子,张公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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