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白天,顾瑾寒在大理寺众人面前守口如瓶,绝口不提自己和镇前司查案的事。傍晚时分,他换下官服,装作书生的样子,往城西的教坊司赶去。
没错,他也想到了教坊司,因为他记得南宫茉昨晚在灵音坊里说的话。要想找到凶手,首先就要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而后才能推断出谁最有可能犯案。而这个动机,多半和受害者的身份背景和过去的经历有关。
“那个南宫茉就知道打打杀杀,哪里懂什么断案之法?等我把线索查清,找出凶手,看她还敢不敢藐视大理寺。”顾瑾寒暗自思忖道。
不知不觉,他来到城西的烟花巷子,刺鼻的胭脂味扑面而来。顾瑾寒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地方,还没进门,就被里面乌烟瘴气的氛围所震惊。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实在是超出他的理解。
顾瑾寒壮起胆子,目不斜视地走进教坊司,想要找这里的老妈妈打听。可还没等他回过神,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他的耳朵里。
是南宫茉在说话。
“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把我夫君交出来,我就不回去了!”
他循声望去,发现她竟然换下那套纯黑的官服,一身青色的碎花襦裙,肩上搭了一条粉色丝巾,不用细看都知道是叶兰城里最名贵的叶兰织锦。兽首腰带不见了踪影,右臂上也没有短剑,妆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位都指挥使,倒像一个官员家的夫人。
“这位夫人,不是我们藏人,实在是不知道您家老爷来过我们教坊司啊!”老妈妈如是说。
南宫茉眼神一横,目光简直能杀人:“我家的佣人都知道我夫君今天从灵音坊出来就到你们这里了,还敢帮着他瞒我?”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亲眼见到她身披战袍的模样,顾瑾寒没准也会被她的演技骗到。明明只是来查个线索,没想到这位都指挥使竟然如此别出心裁,一个人做出这么一场戏来,真是……
“你还站在那里看戏?天杀的奴才,我让你去找老爷,到底找到没有?”
奴才?自己什么时候成她的奴才了?顾瑾寒一头雾水,她爱演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扯上自己啊?
“不是,你……”
“你什么你啊?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我还没收拾你呢!”南宫茉快步走过来,伸手揪住他的耳朵,“还站在这里丢人现眼,快跟本夫人走!”
说完,她就把他给拉到别处去了。
天色渐晚,教坊司里开始热闹起来。姑娘们对前来光顾的客官做出各种媚态,浓烈的香薰味道弥漫在整座楼里,让人透不过气。老妈妈忙着招呼生意,自然也没心思搭理南宫茉。等到忙完一阵,突然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
“本将军还以为你会带着人去京兆尹府验尸呢,没想到竟和我想到一起,来这教坊司查线索了啊。”南宫茉站在大堂的角落里,对他说。
顾瑾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南宫大人,敢问您今天这是哪一出?别告诉我,你穿成这样是来查案子的。”
“你猜对了,我就是来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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