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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否极泰（第1页）

王莽由谒者引至宣室殿东厢以里，抬见姑母居东朝西，稳坐那金丝盘龙宝榻上。她睑虽多显红肿憔悴颓，然炯炯余辉&xeoo1也流露出一丝雍雍穆穆温。口石头方落了地。

王莽向东朝行过稽礼，又依次向三公诸卿作了个旅揖。待引坐西榻甫定，便听姑母口齿清晰道：“皇帝大行千头万续，百凡待举。本应由三公承典丧礼仪，只可惜大司马年少，更事未多。巨君前以大司马奉送先帝大行，晓习故事，便命他前，与司徒、司空一道襄助董公典办丧仪，众卿思虑可异议？”

闻听东朝如此安置，大司徒孔光忙伏拜于地，朗声道：“天下母圣明，司徒臣光谨尊懿旨！”

大司马董贤与诸位公卿一见孔光五体投地，一个个都忙着伏拜下去，齐声喧呼道：长乐未央，永承无疆！

东朝目扫整栋厢堂，见一手持笏板，紧依厢门挺傲坐，手指一点正要质问，便见那离席出班，上得前便深揖一礼：“尚书令臣恽谨奏朝太皇太：愚臣今斗胆一，便喝上命，也要弹劾一！”

东朝见铁笔王恽，便懵懂问道：“子敬出班欲弹劾何？”

王恽字正腔圆道：“便他大司马董贤，何？”

话一出口，举座皆惊。

尚书令王恽又激愤陈道：“大司马董贤，质巧佞，以倡优弄臣以获封侯。父子专朝，治第宅，造冢圹，放效无极，异王制。国家费以万万计，以致藏府空虚，可谓贵重臣无矣！陛下今龙榻病，竟知所踪，亲医药，致使陛下海啸山崩矣！”

但闻王恽话音未绝，便见董贤踉跄出班“扑通”跪地，吱一声，就痛哭流涕起。王恽便以笏板怒指董贤，叱喝道：“皆因尔等上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尸位素餐，方致今天崩祸灾！你董贤罪愆林林总总，罄竹难书，愚臣恽诚乞太皇太，当依大汉九章律法，将董贤逆贼循律弃市，以儆效尤！”

东朝侍过四朝君王，自睿智明理。一明光殿廊掌灯童子，受天家器重平步青云，翁失马，焉知祸福？如今天下靠山一倒，落井下石自常态，但也至于枭弃市。太皇太怜下探，见董贤青葱少年，伏跪于阶前兀自垂泪，恸哭止，也免悯叹一声，替讨道：“非圣贤，孰能无过？便由谒者引领退出未央西宫，长跪北司马门外，面阙思过去罢！”

董贤闻听东朝施恩，遂感激涕零地一再顿，直至额头砸破，脸猩血，方举起手，取下头上那双鹖尾武弁大冠，褪去罗帛头履，在谒者挑灯路引下，赤脚退出了未央北门，又于东闼伏跪下，面阙谢罪。

时至夜漏十刻，未央宫内皓月当空，于宣室东厢那青窗上，浮光跃金一派通明。太皇太着尚书传下懿旨一筒，策命王莽暂代大司马事，诸兵符节、百官奏事、中黄门、期门兵皆归王莽一手调度。

东朝见王莽领旨谢恩，便又蔼蔼征询道：“如今由巨君承典丧令官，大司徒孔光、大司空彭宣陪辅左右，尚甄、马宫、王崇等金紫将军绕宫警巡，巨君何未尽言？”

王莽一听忙躬身揖礼道：“国丧当前，侄臣虽愚，&xeoo1钧命难辞。生者如斯，逝者安息。等公卿昼夜用命，伏惟太皇太銮东宫，以保凤体鹤遐寿，长乐无极！”

话音未落，文武公卿皆伏拜于地，哀哀随唱道：“鹤遐寿，长乐无极——”东朝一听又话，便紧了紧皮，扬手凄凄切切道：“你等切去外朝主事，妪便斜卧偏榻上，眯上一也就了。你未见那灵寝内，皇、皇太、敬武公主，一个个身披红毛，&xeoo1说家妖！朕哪都去，就呆此去，便一言，势如魃避邪镇物，也叫那些乱舞群魔无所遁形！”

众百官依钧命退出了宣室东厢。王莽丢姑母一在此下榻尤放心，便着那尚书令王恽迁任了长乐卫尉，昼夜厮守在东朝身边。

云霞散绮，月沉钩，帘卷未央楼。蟾宫嫦娥轻拂袖，月华朦朦如水流。金桥玉绕宫阙，重檐墨瓦缀天绸。放一片粼粼闪闪，更趁得金銮前殿空旷谨肃，辉煌无度。俟几多宫推移殿门，九枝宫灯依次亮起，方觉金銮殿内，少了些社威擅势气，多了明堂和气风。

待文武公卿东西对坐，王莽便对位居东大司徒孔光恭谨揖让道：“公乃先师子，行宰三辅，理应行典丧令职。您且铺派，等录事。”

孔光一听忙长揖于地道：“明公代董贤行大司马事，众望所归，自三公。时间仓促，明公就代劳！”

王莽见众公卿以盼，敢推辞，便旁揖三礼恭谨道：“莽以肖小资行典丧，惭愧无地，在里逐一谢过了。前太仆招魂定死事，以下便依周礼及历朝历代国丧仪制，先着太常制成。”

太常卿丙昌听罢此言，忙出班揖礼于殿池案前。

王莽又道：“上至皇，中至一众宗室令吏，下到普通民众。居京五内所宗亲，孝子贤孙及妃嫔命妇，自成起，须斩衰十七月；京外宗室诸侯王、世子公主及王妃命妇，于迎丧四成，也斩衰十七月；居京及三辅文武令官，自明始，以代月，须斩衰十七，过着素，冠折蓝帻；余等军民则着素十。此劳博侯辛苦一趟，赴长乐宫东园置办去！”

太常卿丙昌竖耳听告，忙揖礼从命。

王莽搭见廷尉出缺，便招一谒者进前耳语，见谒者揖礼领命而去，方再续前言道：“全国十三州所舞乐及祭祀，一律停办百；国内所大喜红事，令吏家停百，军民家盈月余；大汉境内严禁屠宰杀生七七四十九。以上违者，皆交廷尉从重议处。梁相蒙冤狱中数年，今正逢廷尉出缺，梁相复出，傥致疏失，责所归。”

众百官闻听廷尉梁相复了原职，一个个都喜笑盈盈，击节称快。

“保国体平稳向善，诫令大鸿胪属官及太仆公车丧各地！”

大鸿胪卿毕由及太仆正王舜忙出班长揖。王莽礼道：“除在京三辅及四王外，下竹使符告大汉十三州八十郡守十六诸侯王，治丧期间得京。各部郡守皆因邮奉奏；诸侯王遣大夫一奉奏；各地吊臣请驿马露布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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