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进入大山深处后,逃亡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剩下的人也都死了心,老老实实地跟着大队前进。
又在山地里走了大约十天,终于看到了下山的路。这十天里,每个人都得靠那一口袋里糇粮充饥,渴了就喝山里小沟里的水。没有炊具,虽然宿营时能升火取暖,却无法加热食物,他们只能就着凉水吃干冷的糇粮。山里的气候变化不定,一会儿暴雨,一会儿天晴,甚至这一段路下雨,下一段路天晴。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已经完全起不到保暖的作用。每个人都得依靠顽强的生命力与大自然抗衡,抗不过去的,就只能倒在山路上。惟一得到的好处就是,在院子里沾满屎尿的衣服,在风雨的侵袭下,已经消失了污秽的痕迹。盖聂这十来天,每天夜里调息吐纳,体力恢复得不错;他还试着在走山路时,配合吐纳功夫,发现效果不错。暗喜之下,他想着如果能在击剑的同时吐纳,是不是会有特别的功效。就在行走时,默念各种剑法,同时配合吐纳,越练越有心得,感觉自己就像要飞起来。
还在山上时,这群人就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工作场所了:视线的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是大批人员在工作。下山后,又走了二十来里,于半夜进入工地。押解的人员与工地上的人员办完交接,工地清点了人数,太原的押解人员自到附近一处邑里休息、玩乐。留下这不到二千人。
工地上的官吏将这些人集中到一起,第一件事就是处罚逃亡士卒的长官和同伍。凡逃亡一人,他所在的序列中,从千人将到什伍长都要被笞十下,同伍剩下的人则要笞二十。盖聂这才知道,敢情自己是被编入了什伍,还有长官,但在行军过程中完全体会不到他们的存在。现在要挨打了,那些被任命为长官的人多数交出多少不一,贵贱不等的财物赎罪,只有少数挨打。而这些同伍的人则不然,他们几乎是被绑架来的,连餐具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可以赎罪的?只能被拖到空场上,狠狠挨了几十下板子,一时间哀嚎声遍野。盖聂很不巧,说同伍中有两人逃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伍是谁),被打了四十板。好在他们明天还要上工,打人的刑具是比较细的柳枝,受伤不重,只是火辣辣地痛。
挨完打,他们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归属,被重新按什伍集中起来,分配了营地,各自休息。这一夜哪里睡得着。大腿、后背疼痛如火烧,夜里的寒风成了止痛良药。那些比较狠的人,还相互用凉水浇自己的伤处。
盖聂没有浇凉水。他看不见自己的伤处,怕浇了脏水化脓。他轻轻地将衣服掀起来,让寒风吹着自己的后背,一面呼吸吐纳起来。
如果说第一天是以每人挨一顿板子作为见面礼已经很出格,但来个下马威,还算是情有可原。这第二天的事就更加出格了。他们是绑架来的,没有带餐具,所以吃饭的家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工地也的确为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几个大箩筐里装满了餐具,这是工地提供的。但并不免费,价格高达二百三十钱一套,包括一只陶碗和一支木匕。这种东西要是在外面卖,也就二三十钱,这里不仅贵得离谱,而且让人无所措手足:钱从哪里来?
解决方案是,每人签一份债券,上写某人借某人二百三十钱。债券分左右两半,每个人只需要在两片竹板借贷者的位置上写上自己的姓名,押上自己的手印,取回右劵,留下左劵,就能领到一套餐具。债主的位置空着。盖聂觉得奇怪,这种债券能有什么用?他见前面的人都按要求做了,自己也照样写上自己的姓名,按下手印,领到一套餐具。很快他就观察到真正的债主是谁了:有人过来,掏出钱,买下了这些债券,债券上就填上了债主的姓名。这些人中,有不少还是来自太原的商人!而且还来了不少商人,在给工地上交一笔钱后,就带着远道跋涉而来服劳役的商人自行离开,包括几乎所有的千人将和五百人将,以及多数百人将。他们都是太原有一定规模的商人,在邯郸这边也有自己的分店,虽然路上不方便背太多的钱,但这边有人接应,用钱赎劳役。真正苦命的是那些小本生意的人,自己的生意耽误了不说,还要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筑城。
出了山,盖聂虽然挨了打,但已经开始寻机逃离。他一路走来,在与行列中的商人交谈中,已经知道了山路中哪里通往仇犹,哪里通往中山。这些狄人建立的国家,一般都在山的北边。只要进了太原,这条道路并不难寻找;而且几乎一线直穿,并无太多的岔路,盖聂认为,自己再走一遍也不至于迷路。下山后就是元氏,听说赵王要在这里建立上原县,以元氏为县城所在。现在这里各种势力错杂,逃走并不难。困难在于,如何能够顺利地进入邯郸城,与吕不韦联络上,再找到郑安平的下落。
很快,机会就来了。盖聂所在的五百人被派去挖护城河。这片区域,南北各有一条河。盖聂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南边的水引到城边来。
这天,干了半天,到正午时,全体开始休息。不少人都跑到河边拉屎撒尿,盖聂也跟着过去,蹲在河边假装拉屎。见过来的人陆续回去,瞅个空当,就钻进河边的水草丛中。等到休息时间结束,重新点名开工时,大家才发现盖聂已经不在了。这下大家惊慌了,立即报告看守的士兵。士兵们大惊,也不催他们开工,一层层上报上去。过了一时,负责这片的百人将才过来,查问了情况,谁也说不清盖聂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百人将大怒,知道只跑了一个人,就将负责的五百人将、百人将,以及什伍和同伍的人当众捆打了一番,又派十来个人潦草地在周围搜了搜,就喝令继续干活。其实这时盖聂就藏在二三里外的一个水草丛中,如果能进行拉网式的搜索,一定可以搜索出来。但赵军百人将显然认为不值得为了一个人兴师动众,责罚几个人以儆效尤就算了。
等到大队收工回去,盖聂才慢慢出来。先顺着河流向下游一直走到天黑,以免留下足迹、气味等可供追踪的线索,再从河中钻出来。这里是一片平原。在南边十余里外,有一处黑沉沉的大城。既有大城,周围必有聚邑。盖聂脱下自己的绨袍,将面罩扯开,把里面的绨布都掏出来,抛入河中,让它们顺流而下。然后披着这件破烂的衣服,向南而去。
行不数里,便有几户人家。盖聂走过去,倚在大门底下,暂避风寒,坐在那里呼吸吐纳起来。
次日晨起,主人家开了门,见门前蜷缩着一个人,衣裳褴褛。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好像还有气,立即叫来自己的妻儿,抬进屋里,灌了两口水。盖聂并没有昏迷,只是压住呼吸,作出假死的姿态。被灌了两口水,盖聂剧烈地呛咳起来,就势睁开眼睛,满怀感激地伏拜道:“大父再生之恩,无以报也!”
这人问道:“兄弟非本乡,自何处来?”
盖聂道:“吾本魏人,落魄草莽,为赵军掳往元氏,今幸得脱!非父相救,几毙于异乡矣!”
他的妻子道:“汝既为魏人,可去寻魏公子,彼或念故土之情,而相援救。但稍得援,岂不能返乎?”
农夫道:“彼自公子,焉得与庶人念故土之情。然客既魏人,何妨入城。今鄗城为信陵君汤沐邑,城中尽公子门客。客其入,非必见公子,但得一先生之援,亦足矣!”
盖聂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跑到了魏公子信陵君的地界,立时有了主意,道:“恩公之言,不敢违也。小子当即行!”爬起来,又故意趔趄了一下。那位农夫道:“客但稍歇,少时粥熟,少饮以暖身。”
盖聂连连顿首道:“小子若得生,皆恩公之赐也!”
此时正是农闲时节,农夫不用下地。在妻儿升火炊粥的空当,与盖聂聊天。问起盖聂的身世,盖聂略过了自己入秦的经过,只说自己本居大梁,亡于汾上,行商于太原。结果一进晋阳城,就被绑来元氏筑城,还被打了板子。
农夫有些同情道:“王城元氏,事急,各邑催征。独鄗城以信陵君故,而得免也。否则,吾或往元氏矣!”
盖聂喝了一碗稀粥,虽然粟米不多,清澈见底,到底是粮食,又是热乎的,身体暖和过来,体力也有了恢复,辞别农夫,依着农夫指引的方向,往鄗城而来。
鄗城有门卫把守,要进城的人都要出示节符。盖聂哪里有这个,无奈何,只得过去跟门卫求情道:“吾自魏地来,有事求见张辄先生,路遇盗贼,一应尽失,只逃得性命。愿赐入城,张先生必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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