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是又在青铜门前等了14天,直到吴天真一蒙头砸了下去。
在医院里,一切都发白,洗得发白的床单和褥子盖在身上带着暖意,但不知怎的,总让人想起那天的大雪。
醒了以后,吴天真躺在床上,侧头的时候到了旁边一脸沉郁憔悴的张海客。
张海客总是会到青铜门前,但族长的突然消失也让他在族内承受了不少压力,他不得不为了捍卫张启灵的地位把大量时间耗在那个压抑的族群。
如果可以,也许他更想像吴天真一样在青铜门前一直站到昏厥。
“胖子在隔壁,我和解雨臣刚刚去过了他,现在青铜门前面是宋宁。”张海客说,顺手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个苹果吃。
吴天真注意到那苹果个大皮薄,一就质量极好,猜到应该是富豪小花买的。
他直勾勾盯着张海客吃了一个他的慰问品,着却丝毫没有给他递一个的意思,再一次明确了自己不喜欢任何一个张家人的心意。
但他也知道,张海客根本不是那种屋及乌的人,这次来大概率是有事要说。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听张海客讲了一个漫长恶心如同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的故事。
这裹脚布一样的故事缓缓化作一条安静勒紧的绫缎,缠在他的脖子上,吴天真睁着眼睛着天花板,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勒死了。
耳边肆虐的风声一时间清晰起来,他好像又被丢到了那冰天雪地里。而他面前的张启灵回头过一眼,侧脸苍白显得无血色。
(我进去,青铜门就会关闭。)
……怎么会有一个人,他活着的一生都被控制,都被当做祭品,都被虎视眈眈,都得不到善意?
吴天真的眼圈儿红得可怕,着几乎像是在那两个洞口泼上了一层红油漆,呼呼风声从眼眶里传出来,吹着那红油漆触目惊心地顺着脸颊流淌。
可张海客晃眼一,吴天真分明并没有流泪。
有些情感,也许是泪水也无法表达出来的,那些破碎的水滴仿佛已经在吴天真炽热烧灼的内心被全部蒸发掉了,以至于他的眼眶此时只觉得生涩刺痛。
吴天真突然意识到,如果张启灵不好好地出来,他耳边的风雪声永远也不会停息了。
——
出院以后,吴天真不再日日枯守在青铜门前。
他就好像在那些消毒水气息和那些一滴一滴砸下来的吊瓶药液里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睁大的眼睛里透着一抹灼灼烧起的,过于耀眼以至于让人怀疑是回光返照的光。
“胖子,”他说,声音很平淡,“我们到处走走吧。”
“小哥在遇到我们前都去过哪里,我想亲眼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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