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戴邦政,发现后者苦笑着点头示意。
栗龙山看向柳新,道:“我这里出了内奸,我自然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因此这件事情我会密报给秦国公,再上一道折子给陛下,自请责罚。柳大人,既然事情结束了,如没有什么事情,还请尽快离开军马场。”
这就有点尴尬了您二话不说直接赶人,可还好。
不过柳新也是个脸皮厚,脸上没有任何异色,起身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见柳新离开,栗龙山严肃的神情微微一松,看向戴邦政道:“送送柳大人!”
戴邦政起身行礼,追上了柳新。
“柳千户莫要在意,栗指挥使就是这样的人。”戴邦政将栗龙山平日的处事作风详细和柳新聊了聊。
柳新感慨不已,总结道:“原来我们这位栗指挥使竟然是个内向的。他这个性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性格孤僻,原来是个社恐人士。”
“社恐是什么?”戴邦政不解道。
柳新摆摆手示意这不是重点:“所以栗指挥使这么操作,就是为了息事宁人,快刀斩乱麻。”
栗龙山自己上请罪的折子,仿佛在说:陛下和秦国公您二位就别派人来了,老夫自己给自己判了,您们直接下判决就行,老夫社恐啊!
戴邦政一路送柳新出城,离开内城城门后,柳新就看到一匹烈马挣脱了养马人的手,七扭八歪地跑向柳新。
“柳千户小心!”戴邦政抽出自己的佩刀,拦在柳新身前。
这匹烈马似乎脚下有伤,跑起来踉踉跄跄的,速度并不快。
柳新拍了拍戴邦政,示意对方不用护着他,然后他走上前两步,那烈马似乎就是看准了他来的,一路踉跄,终究还是到了柳新跟前,它前蹄猛地一折,整匹马侧着摔倒下来。
重重的摔倒在地,扬起一阵尘土,当扬尘散去,柳新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马首,那黑葡萄似的眸子里竟然有着一种哀求之意。
那养马人匆匆赶来,一脸惶恐:“两位大人,这匹马摔断了腿,不肯医治,今日本是送它去安息地,结果不知怎么发了狂,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边说着,这养马人高高扬起马鞭就要抽下去,但在半空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养马人愣了愣,然后惊恐地看向阻止了他的柳新。
柳新不在意养马人的态度,反倒对这匹马起了兴趣,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要送去安息,腿伤治不好了?”
所谓的安息其实就是人道毁灭。
养马人惶恐道:“这马还未成年,这腿虽然断了,但是也能治好,只不过这匹马自己不肯治,已经踹伤三名医师了。然后主事的就报上去了,上头已经下了批文,给它安息了。”
柳新边听边蹲下身,手掌轻轻抚摸着马头,听完后,他思考了片刻,然后扭头问道:“戴大人,我想带走这匹马,不知道需要什么手续?”
戴邦政笑着道:“本就是已经勾选了要去安息的,柳千户如果看上了,自是带去便可,用不着什么手续!”
“多谢!”柳新拱了拱手,然后回头看向这匹马,一人一马四目相对,柳新轻声说道:“如果你想跟我走,就自己站起来!”
这匹有着斑驳毛发的烈马喷了一个响鼻,然后竟真的挣扎着要起身,只不过刚刚那一摔可能加剧了腿伤,它的腿不敢用力,挣扎了许久依旧没有起来。
柳新没有帮助它,只是注视着它。
冥冥中,柳新觉得似乎见过它。心中竟然生出这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位战友的思绪。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沉默着,用目光鼓励着这匹马。
戴邦政在一旁问那养马人:“这匹马是什么品种?”
养马人道:“汗血和草原种的杂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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