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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则家里没事儿了，他就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关照的弟弟了。这个时候再以姐弟相称，有点儿强行抱大腿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即便阿则还愿意叫她一声姐，那也是在过去的情分上，这并不能改变以后二人会拉开距离渐行渐远这件事。有些东西还是早点认清，接受现实的好。

秦姐悄悄拿胳膊肘撞撞胡会计，胡会计程冬至的神情也知道自己玩笑开过火了，忙找了个由头把话题给岔开了。

接下来的一天既漫长又短暂，程冬至手上的活儿并没出差错，可她知道自己心里头挺乱。

以后她该怎么拿捏对待阿则的态度呢

太过于冷漠了，会伤了阿则的心；和以前一样，就怕他人对她的动机有怀疑，她可实在是遭不住再来一次了。虽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可老是挪来挪去的也不是回事啊。

小孩子的时候怎么玩儿都没事，可长大了，难免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就像叶淮海那边。虽然阿则和叶淮海情况不一样，是拿她当姐的，可俩人没有血缘关系，尤其是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要是再以姐弟相称，其他人在眼里，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头什么龌龊想法都会出来的。

下了班后，程冬至深呼吸几口气，拍拍自己的脸，尽量维持着一个平和而自然的表情出了厂门。

她估摸着阿则应该是会骑自行车过来，正伸着脖子到处找自行车呢，忽然就到阿则走过来了。

“你没骑车呀”

“开车过来的。”

“什么”

程冬至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不远处。

上车后，程冬至有点坐立不安，像是头一次进城的老太太。穿过来后，她经常在路上到各种小轿车，公车私车都有，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坐进来。当然她想要坐也不是特别难，手里的钱随时能买一辆开着玩，就是觉得不适应。

“你开公车来接我不要紧吗”

“不是公车，家里的。”

“哦”也是，阿则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开公车来呢虽然这个时候公车私用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很多司机还会偷偷开着公车接私活儿赚钱，可阿则不会这样做的。

阿则似乎是注意到了程冬至的紧张，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天，说的都是两人亲切熟悉的话题。渐渐的，程冬至也就不紧张了，稍微有了些曾经的感觉。

“你和叔叔什么时候来文楚的”

“刚来不久，正好听说你也在这边，就立即过来找你了。”阿则笑。

“算你有良心”程冬至哼了一声。

聊着聊着，她忽然觉得不对“咱们是去哪儿吃馆子啊，怎么往人家住的院子里开等等，怎么还有抱着枪的人”

“别怕，那是站岗的卫兵，他们认识这辆车。”

“重点不是这个啊你要怎么把我往这种地方带啊这是哪里，你工作的地方”

“我家住这。我爸他们早就想你了，阿姨今天特地准备了很多菜，叫我把你带回家吃，说是外面的手艺还不如她。”阿则的表情很淡定。

“啥”

到了小楼的院子里后，程冬至扒着车座死活不肯下车，还是阿则半强行半哄劝地把她给拖出来的。

“快松手，我忽然想起有急事，改日我再来拜访”

“别怕，我家里人都很和善，不会吃了你。”

“不行不行我忽然想起来阳台上衣服没收，家里煮着的汤没封火”

“姐，你再不听话我就扛你进去了。”阿则笑。

程冬至了周围那几个脸都憋红了的抱枪士兵，忽然有点担心自己动作过大被判定为袭击工作人员当场就法，就只好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跟着阿则进了小楼。

她没想到阿则居然这么坏，不声不响地来这么一手，简直比让她去厂子里的汇演场表演芭蕾独舞还尴尬局促。

现在仔细想想，他的确是没说过去馆子吃，可也没说来他家啊

小楼是复式的，带有老式玻璃挂灯和木质旋层梯。房子内部的装潢并不奢华耀眼，反而半新不旧的，有种温静的朴实。

阿则给程冬至拿来了拖鞋，她才要换鞋，就被一个散发着油盐酱汁香味儿的柔软怀抱给笼住了。

“这就是冬枝呀长得可真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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