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惨案,几百条人命成了无辜亡魂,谢致被杀后,印殉情而死,在此之前她却是做了最后一件事,将谢予交给了当时是晋元帝御前总管的高公公。
高公公曾经受过谢家恩惠,冒死救下谢予,将他养在宫里,任谁都会想不到谢家遗孤竟然会藏匿于宫中,就是印夫子也以为自己的外甥跟着印一起死了。
谢予在宫中数年,因着高公公举荐十五岁时便成了晋元帝御前伺候的人,一路走来替晋元帝做下不少排除异己之事,终于在高公公临死之际,谢予成了权侵朝野的元裔君。
“你谋划了那么多年,现在惹怒了陛下,不会有什么变动吗”容沨问。
谢予道“我的仇总会报的,可是世上只有一个你,你若没了才是真的没了。陛下恼怒于我,却不会杀我,如今时局似平稳,实则内里都在为立储一事争夺不休,陛下还需要我替他做更多的事。”
“他现在不过是在警告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给予,随时都可以收回,而那时我什么也不是了。”谢予眉眼一低,所以他要让晋元帝知晓,没了他谢予,晋元帝可是要直面太多危险。
容沨有些困倦地闭了闭眼,放在头下面的手一直抓着谢予的指尖“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可是我们俩谁也不记得谁,在梦里我是别人的妻子,而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元裔君。”
谢予眉头一动“那只是梦。”
“是真的。我之所以说十年够了,是因为这辈子本就是我偷来的,谢予”容沨顿了顿,经此大难,她发现有些话再不说出口就晚了。
“我不是这一世的容沨。”
谢予一瞬惊愕,但面色平静听着容沨说着梦里她又再次经历的事情,没说一件谢予脸色便沉上一分,尤其是在说到沈少期为着容家权势娶她之时,脸色平静的脸色却好像阴郁的能滴出墨来。
容沨低声絮絮说着,语气轻缓,平静地好像说得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声音越来越低,却是再也撑不住地睡着了。
谢予眼底阴沉,将容沨放在床榻上睡好,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这是他心悦的人,也是他珍惜的人。
第二日,清晨。
容沨背靠着谢予有些费力下床走动着,身上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杜太医道“长久卧床不利于行,郡主适当走动反而有利于修养,只是需记得不要受风就好。”
容沨仰起头着谢予“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谢予扶着她,缓慢挪动着“我陪你再走走。”
约莫有个小半个时辰了,谢予这才离开菁芜轩,容沨嘴唇有些发白,从前凌冽冷硬变得这般虚弱无力,倒是让人有些唏嘘。
怀鄞在容沨身旁坐下“宜龄托人从宫外来消息,问你何时回去你在宫里发生的事是瞒不住了。”
容沨静静道“有什么可瞒,我不过是在你宫里误食了东西,什么事也没有。”
怀鄞嘴皮一掀,想起晋元帝带着几分冷笑“宫外的人都在揣测你此次进宫是父皇授意,他们可都坐不住了。”
“坐不住才好。”容沨幽幽道,目光微凝,“今日我也该回容王府了。”
怀鄞闻言,不赞同道“你昨日才从鬼门关逃过一劫,你若是不惜自己的身子也得想想谢予,他这个疯子除了你可是没人管得了。”
容沨轻轻一笑“只有十年,我可是要珍惜这条命,你放心,回府也能将养着的。”
怀鄞如何不知有些谣言只有容沨出宫才能不攻自破。
这日容王爷沐休在家,陪着容老夫人用了早膳,扶着她在正屋里坐着。
容老夫人闭着眼,捻动着手中佛串,心绪有些不宁“外面的传闻你都听见了。”
容老夫人语气笃定,话里意味不明。
容王爷轻轻吹了吹手中杯盏里的茶水,眉眼微蹙“儿子听闻了。”
不过就是容沨此次入宫其实是晋元帝授意,不过容王爷却是不怎么信的,晋元帝为人心机深沉,对于他们这些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怎么会贸贸然做下这种事情。
“不管真假,咱们也当随意一听,总归沨儿是要进宫的。”容王爷放下杯盏道。
容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眼眸浑浊“四丫头此次在宫里遭了罪,回来就一直在卷舒阁养着,离选秀也不过几日的事,怕是要错过了。”
容王爷摇头,他心里总有一丝猜测,若真是晋元帝召的沨儿入宫心下当即升起一丝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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