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空回答,而是一直在咳嗽。他只要一咳嗽,就会呕出一口血。让苏水湄怕的不止是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更是那仿佛源源不断从男人口中流出,似乎要把他抽干的精血。
“我也不知道”陆不言单手扶住身边的红木柱,颀长的身躯弯下来,像一棵被压弯的青竹。他说话的时候还在往外吐血。
那血红得粘稠,像从心间呕出来,吓得苏水湄双腿发软。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地站直身体,保持镇定,然后用自己的宽袖替陆不言擦掉脸上的血。
可是这血越擦越多,苏水湄的精神也愈来愈崩溃。
“你先坐下。”苏水湄白着脸将陆不言扶到美人靠上坐下。
这边刚刚坐定,那边红香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她本是端了水果,找了借口过来瞧瞧这两个人现在是什么情状的,却没曾想,陆不言竟面色惨白地坐在那里吐血,登时吓得将手里的白瓷盘都跌了。
切洗好的水果掉在地上,“哗啦”一声,跟白瓷盘一道喂了地。
红香手忙脚乱地疾奔过来,将苏水湄撞开。
苏水湄狠狠摔到地上,脑子有一瞬间的懵。
“郎君,您怎么了”红香焦急万分,急忙喊人唤大夫,“大夫呢快去请大夫来”然后又吩咐人道“把这个企图谋害郎君的人乱棍打死”
红香眉目凌厉,鲜艳的红色指甲对着苏水湄,满脸阴寒。
苏水湄从地上站起,“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害他”
“你还想狡辩”红香自然不会信她。
陆不言抬手,推开红香,虚弱地朝苏水湄招手。
苏水湄赶紧走到陆不言身边,伸手扯住他的宽袖。
男人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向红香,面色冷然,“不会是她做的。”
“郎君,您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这个妖女迷惑了心智的”红香急得跺脚。
陆不言抬手制止她,然后猛地弯腰又呕出一口血来。
那血“滴答答”地落到地上,红香和苏水湄都急了,哪里还顾得上吵,赶紧把人往屋里扶。
红香扯着嗓子朝外面撕喊,“太医呢快去寻主母,拿了牌子进宫去找太医来不,还是我亲自去”红香虽不放心苏水湄,但陆不言的命要紧,她立时提裙疾奔了出去。
苏水湄扶着陆不言躺在榻上,男人方才吐了许多血,现在勉强稳定了下来。
小娘子紧紧握着男人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喉咙里哽咽着哭腔,努力开口说话,泣不成声,“陆不言,你到底怎么了”
陆不言轻轻喘息着,鼻息间是浓郁的血腥气。
“没事,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是谁下的手”苏水湄刚刚说完,那边男人又猛地侧身吐出一口血。那血顺着衣襟往下淌,沾湿了绸缎面的被褥。
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浸入一层黏腻血渍,略干涸,将两人的手掌紧紧粘合在一起。
这毒凶猛又狠辣,苏水湄知道,陆不言撑不了多久。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下了这样的毒手
“啪嗒”一声,窗户口突然传来一道轻响。
苏水湄的精神正极度紧张着,她猛地侧头去,只见屋内那扇紧闭的窗户被人小心翼翼的用刀尖挑开一条缝,然后轻轻推开。
苏水湄冷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被彻底推开,露出一张脸来。
苏水江
“怎么是你”苏水湄霍然站起身,面露惊愕。
苏水江收起手里的小匕首,站在那里,艰难又努力的继续爬窗。
苏水湄虽然很恨,很烦,她男人还在吐血,但她还是忍着气道“从门口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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