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仔连忙问:“那你怎么办?”林刚说我自己找活路,等风声过去之后再说,你不用管我。
“不行!”泰国仔脱口而出,“我自己回泰国,把你扔在菲律宾吃苦,那还叫什么朋友?”林刚连忙让他闭嘴,小心被听出内情。
泰国仔说:“哎呀,这里只有阿君小姐自己在办公室,她难道还能举报你?”这时,林刚从话筒中听到阿君似乎在问怎么了,只好说那你慢慢想,好好考虑考虑,时间还有。泰国仔记下林刚在马尼拉的居住地址,才挂断电话。
就这样,林刚暂时安身在这家旅馆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打算。平时跟旅馆老板聊天中得知,菲律宾的经济状况跟中国还是有差距的,说白了就是比较穷,但好处也有,一是物价低,二是物产丰富,什么海鲜、水果、稻米等相关产品都又便宜又好,首都马尼拉算是这个国家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了,但也不到两百万人,跟中国一个大点儿的县城人口差不多。
林刚躺在床上,心想来我只能在这个国家安身立命了?语言不通是很致命的,这让他只能暂时在唐人街内活动。好在菲律宾这几年对黑身份的打击力度很小,除了那些国外来的黑工之外,还真没怎么排查旅馆等场所,所以林刚不用太担心被抓。好在这旅馆房费便宜,每天只折合人民币十元左右。林刚手中还有六七千块钱人民币,在这个年代,菲律宾这种欠发达国家,过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转眼七八天过去了,这天中午,忽然有人用力敲林刚的房门。他顿时警惕,除旅馆老板之外,没人知道这屋里有人住,而旅馆老板平时忙忙碌碌,根本就不跟他有来往,除了收房费。
他没问,外面的人再敲几下,说:“林刚在吗?”听声音似乎是泰国仔在说话。林刚从门缝往外,好在是白天,光线充足,到果然是泰国仔。他东张西望,后面背着个大旅行包。
“这里没有林刚,找错了!”林刚很生气。
泰国仔似乎明白过来:“我找方刚,他是姓方的。”
林刚这才慢慢把房门打开,哼了声说:“现在这年轻人是不是化肥吃得太多,把脑子给吃坏了?电话里说那么清楚,我现在叫方刚!”泰国仔见林刚真在屋里,顿时就哭起来。林刚连忙把他拉进房间,关上门问:“哭什么丧?我好像还没死透吧?”
“我、我对不起你……”泰国仔眼泪哗哗的流。
林刚哭笑不得:“你哪里对不起我?”泰国仔说我把那些钱都让人骗去,林刚说:“章美兰是你的老妈,又不是我的,谈不上对不起我。只是你这家伙也够蠢,就不能在曼谷多呆几天,等阿君小姐回来再找她?我说过她这人很善良,至少有人帮你拿主意,没想到你小子平时好像有些心眼,关键时刻完全没用!”
被林刚骂了这一通,泰国仔似乎心情好多了,说:“真奇怪,按理说我那天是有警戒心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被那个单经理搂着肩膀聊几句,忽然就有些发晕,觉得这人非常可靠,还很感激他,就什么都没再想过,他说什么我都信。”
“有这种事?”林刚眼珠打转,“有没有可能他给你下过什么迷药?你当时闻到奇怪的气味没有?”泰国仔回忆着,说还真有,是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香粉也不是香水,有些像寺庙中那种敬香的味,不太好形容。
林刚恨恨地说道:“肯定是迷香!都说泰国人全民信佛,也就中国人四处骗中国人。等风声过去我跟你回泰国,非找他算账不可!”泰国仔掏出一张名片让林刚,见上面印着“泰神奇国际经贸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总经理,单良”的字样。
“泰神奇?真他妈的太神奇了,”林刚笑起来,“这人居然叫单良,难道是艺名?还是他老妈当初希望他能善良?”
泰国仔说道:“谁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林刚问他手里还有多少钱,泰国仔拿出来数了数,只有几百块钱人民币。当时林刚给了他往返广州和曼谷的机票钱,而从曼谷到的马尼拉的机票跟到广州差不多,所以没剩多少。
林刚说:“来我俩得在菲律宾呆上一阵子了,我没身份,反倒不用担心时间,可你的签证不行吧?”
泰国仔回答:“我办的是旅游签证,最多也就七天。不过没关系,我现在跟你也差不多,等于无父无母的人,也没什么牵挂,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大不了赖在菲律宾不走!”林刚摇摇头说不行,我是没办法才当黑户,你有正式身份,到时候还得回惠州。
“有个事我想问问你。”躺了一会儿,泰国仔忽然问道。
林刚笑道:“用得着这么客气?”
泰国仔神色有异,似乎还有些尴尬:“上次……上次你去曼谷找我妈妈借钱的那次,是真的到她在那家按摩店里做……做那个?”
这番话让林刚更加尴尬:“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我不想问,”泰国仔说,“可又想问。这些年我没少因为这事被取笑,尤其像黑龙那种人。不少人在背后议论,说我妈妈在泰国卖肉接客。我从来都没信过,她总共回来过两次,我也婉转地说了这个事,她都是否认,说只是正规的按摩店,从没色情服务。现在她已经死了,而且你还说她家里供有什么色拍婴,所以就想问问,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林刚非常为难,之前他曾经对泰国仔、舒大鹏和阿玉他们三个提起此事,只是草草带过,但泰国仔通过其母留有近六十万泰铢存款的事,也能判断出她恐怕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职业,问过林刚,可他并没告诉泰国仔实情。
“好吧。”林刚无奈地叹气,把他在曼谷layaya按摩店的所见所闻全说了。但他没提章美兰曾经给他按摩、导致自己很激动的事说给泰国仔,毕竟太尴尬。
泰国仔听完经过,沉默半天没说话。林刚说:“她在那边很受欢迎,来是供奉过那尊色拍婴的缘故,客人都要排成长龙,都是专门来找她——”到泰国仔脸色非常难,林刚不再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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