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来看过她,之后就无法再来,她以为薛氏是极看重这个孩子的,更何况下来的还是一个男胎,没想到薛氏眼下却已经对孩子不甚在意,她只想自己活下去。
不过再转念一想王奉容便想明白了,若萧玧还是太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自然金贵,可萧玧被废了,他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生下来也是无望,反倒多一个拖累。
如此说来这孩子一则是薛氏心绪波动加上遭遇剧变,二则或许也是她没有极力保下胎儿的心。
王奉容看了看四周,什么布置都没有,只有一条青色的床帐,和贫苦人家一般。
“薛妹妹……还是先好好养身子,养好了身子什么都有可能,来日陛下心软或是时过境迁了,能出去了未可知。”
薛氏听完,扯着嗓子哭得更厉害。
她一边哭,一边喊道:“这日子要怎么过?又缺衣少食,又不能出去,还要关多久?还有什么指望?萧珣你这个……”
她还没说完,王奉容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肃然道:“不得胡言乱语!”
眼下是被关起来受苦,要是她骂了萧珣,这附近看起来没人却未必没有萧珣的眼线,传到了萧珣耳中那就不仅仅是关起来了,薛氏自己不说,连萧玧也会被连累。
薛氏呜咽了几声,王奉容见她冷静下来,便把她放开。
她也实在不忍心看见薛氏如此,若是方才陈公公问她要不要出去,她能让薛氏替她就好了,不过即便是提了,萧珣也不可能答应。
眼下明婧柔大概也自身难保,薛氏又与她一向不睦,也是求不到她的头上的。
王奉容看着薛氏又摇了摇头,帮她把床头放着的残羹冷炙收拾到外面去放着,便自己出去了。
夜风微寒,但到底到了春日,一路步行回去倒也舒适得很,如今也难得有这样能走动的时候了。
王奉容走后,薛氏仍旧靠在那里垂泪,没了人倾诉,她连哭都是闷声不响的,与素日已很有些不同了。
小半截蜡烛摇摇晃晃的,也终于在王奉容走后终于快要走到了尽头。
便是这半截蜡烛也是来之不易,薛氏只等着蜡烛烧完,自己便躺下了。
蜡烛烧到烛芯,噼噼啪啪地爆着烛花,忽然烛光一暗,彻底没了光亮。
薛氏混混沌沌的正要睡下,却忽然想到,蜡烛虽快烧完了,但并没有烧完,她顿感有些不妙,待要下床去再拿来火引子,身边却有一阵疾风扫过。
薛氏来不及尖叫,一根粗粝的麻绳已经绕到了她的脖颈上。
脖颈上传来一阵绞痛,然后便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薛氏自喉咙中发出了两声“嗬嗬”的声响,方才先伸出的那一只想要探下床的脚卡在床沿上剧烈地挣扎了,使劲拍打了几下之后,也倏地垂了下来。
不过瞬息之间。
薛氏仰面倒在了床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无神地睁着,无人问津。
站在她身边的人将她抱起来放到房梁下面,又把一截帛布挂到房梁上打了结,然后把薛氏的头套进去,随脚踢翻了一张凳子。
然后人影自她房前一闪而过,径直从王奉容方才走过的路跟了过去。
王奉容回去之后没再去见萧玧,而是回了自己如今的那间耳房,而跟在她身后走的那道人影,却一掠进了萧玧住的正房。
萧玧见有人来,便即刻吹熄了灯。
“怎么样了?”他问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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