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光,余温言微微眯眼,抬手挡在眼前,揉了揉眼睛,忍着酸涩起了身,被站在床头的谢秉川吓了一跳。
“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余温言想起昨晚的事,眼眸闪躲。
“昨晚的事,记得什么?”谢秉川说,声音没有感情。
余温言脸色一红,下意识遮掩:“……没。”
“……”谢秉川垂睫没看他,再出声时,尾音被沙哑吞了个干净,“原来只有你不清醒,我才能见到他。”
余温言:“。”
要不你多问一句呢,还给他找了个看起来离谱又合的由。
不过,他的灵魂都能钻到复制人身体里了,又有什么事不可能。
想起昨晚谢秉川说的话,余温言嘴角笑意坠了坠,他抬手摸了摸腺体,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杉味,谢秉川并未散发信息素,这味道是他身上的。
原来谢秉川曾经试过终身标记他,并非如他所想。
余温言咽了口唾沫,纠结语言:“我其实就是——”
“不离,不签,别耍手段,你走不掉。”谢秉川一口气说完,打开门背上包离开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给他说个“等等”的时间都不剩,回过神来视线里早就没有谢秉川的身影了。
余温言不信邪,拿出手机给谢秉川发消息。
有了昨天前车之鉴,这回就算鸡同鸭讲,他也要一口气全发出去先。
余温言编辑了足足十几行,按下发送键时,却只看见鲜红的感叹号。
还有一行字:消息未送达,您已被对方拉黑。
余温言:“……”
这下连对牛弹琴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骤然觉得好笑,余温言蹲在床边,摩挲着腺体,笑意沉至眼底,很快消散不见。
既然真相如此,每逢他问起时,谢秉川又为何总是遮遮掩掩,闭嘴不言。
一句“你没法终身标记”就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可谢秉川却从不说。
余温言思考着从谢秉川嘴里骗出真相的方法,后腰又一阵疼,余温言弯下腰去,缓缓扶着柜子边蹲下,脑海中顿时充斥满各式各样的声音,同昨天一样。
又来了。
余温言眯了眯眼睛,意图隔绝声音,可声音直达脑海,遮耳朵不成效。
乞求雪松柏症消失的,乞求家人平安无难的,乞求温度别再下降的,乞求为满足自己私欲。
应有尽有。
这回不怎么杂乱,却仍旧伴随着难以抵御的耳鸣,标记发烫发疼。
余温言咬着牙,等着这阵子过去,听着村民们的乞求,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似将庙宇的监控器装在他的身体里,还是个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监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余温言听见熟悉的声音。
谢秉川上供上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合眼,将指尖抵至鼻尖,微微低头。
他是去还愿的。
“感谢山神,我见到他了,愿心已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祈愿。
余温言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胎记疼痛感被分走,温度不再滚烫,他指尖无意识刮过地板,抓住散落一旁的衣服。
他此刻只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个对讲机,对着远在不知道几公里外、雪山脚底庙宇里的谢秉川大声喊,喊他就是余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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