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夏归心似箭,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有半月便已至京中。
骑马入宫,风尘未定,直向昭阳殿而去。
马拴于殿外,进院,见着一位小太监与一位嬷嬷谈着什么。
昭阳殿原先的宫人皆被遣散,姜锦夏吩咐了新的宫人来,其中唯有一位小太监。
他是个瘸子,说话又结巴,左边一半的脸因烫伤留下一片狰狞的伤痕。
他唤做——醉酒,自然姜锦夏更愿意将这两字写做——罪九。而因着他脸上的胎记,宫人都称他红脸,亦或是丑八怪。
姜锦夏未再向前,只静静听着。
那嬷嬷扯着小太监打量,红光满面:
“哎呀呀,如果没有左脸上这烫伤、说话也不结巴、腿也不瘸,你长得倒真有些像陛下呢!”
姜锦夏一紧,眉头微皱,将那旁人眼中酷似苏幕遮的小太监、而她心知肚明便是苏幕遮的小太监瞧着。
是啊!她打断了苏幕遮的腿,他就此瘸了;她用灼热的烙铁烙在苏幕遮舌尖上,他就此结巴;她以矾油倾倒在他左脸上烫伤,就此成了丑八怪
如今,这未央宫哪里有什么潇洒风流、龙姿凤章的九五之尊,有的只是极尽白眼、受尽欺凌的小太监罪九而已。
罪九吓得抖了抖身子,头越加是低了,大舌头结结巴巴道着:
“嬷嬷嬷,我我要去刷马桶,您您先忙”
他手中抱着一屎金光的马桶匆匆要去,迎面两位宫女拦住去路。
宫女一个手抱在凶前,一个双手掐腰,道着:
“哎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丑八怪丑大人啊!”
那嬷嬷也知这两位宫女不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蓦然而去,只剩了罪九一人被那两位推搡着按在地上,脚踩在他左脸烫伤的位置。
“丑大人又是在给哪位姐姐刷马桶呢?”
罪九,苏幕遮,曾经九五之尊,万人敬仰、顶礼膜拜,这两位宫女望尘莫及、甚至瞧见都会高兴的三天三夜难以入眠,如今
他跪在两位宫女身前,结巴回答着:“是是阿越姐姐的。”
“我当是谁,原来是她啊!不过”这两位与那阿越素来有仇,如今便更加不爽了。
“你阿越姐姐可不喜欢用竹刷子刷这胯下之物?”
两位宫女相视对一眼,随即伶起马桶一把扣在罪九头上。
眼前一片漆黑,一股尿骚味加之屎臭味自罪九鼻子吸入,马桶上沾着附着的屎尿,一并黏在他脸上以及那丝上。
望着罪九惊慌失措,两位宫女“哈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罪九要去卸那马桶,被宫女按住:“别动,姐姐们可是在教你怎么刷马桶啊!还不快谢我们。”
他的手停在半空,又安静放下在双膝之前,任由着两位宫女在他脸上、在他眼前旋转马桶,用那丝去蹭桶上的屎尿,而他口中只是一遍遍重复着:
“谢谢谢姐姐们,谢谢姐姐们”
他听得她们的笑,笑声爽朗,带着嘲讽:“哈哈哈,好玩,不错,真好玩!”
他将手死死抓着双股那滴了几滴马桶尿的衫子,余家傲残缺不全的身子印在脑中,罪九心下暗暗隐忍:家傲,放心,朕会好好活着,朕会取回大夏,朕会完成你的遗愿!不为别的,仅仅为你!
“咳咳”
只听得一句咳嗽,那宫女的笑声霎时间凝固,扭头时只见皇后娘娘正将她们望着。
一惊,云鬓扰乱,宫女忙跪地行礼:“娘娘娘?”
罪九身子一颤,身体的记忆瑟瑟抖。此刻又不得不将头顶的马桶取下来,满身屎尿的颓唐匍匐在姜锦夏身前:
“奴奴才罪九叩见叩见皇皇后娘娘!”
“做什么呢?这么好玩儿?”
姜锦夏问着,虽然她刚刚已经将一切看得历历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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