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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焦灼漫长的等待中，终于轮到他们过磅称重了，交了粮食的人面带喜色拿着条子到伙房换馍票去了，白纸条子甩在手上发出呲呲声响，有的人甚至用嘴亲着纸条，可是把你“整”到手了，太不容易啊，比攻下一场战役还难，一下午的大好时光白白浪费到这个地方了。走到跟前才看清楚收粮师秦的脸，肥头大耳，蛤蟆眼往前凸起，脑门锃亮，稀疏的头发向后梳着紧贴在头皮上，一看到“大奔头”就知这的岗位是个肥缺。嘴里嘟囔着称重，不知他们的磅秤准不准，一大袋子总会少个十来八斤的，也没有人和他们争拧这事，能交上麦子就万事大吉了，还怕自己的麦子验收不合格呢？向学校上交的麦子都是家里上等的好麦子，品相稍微差一些的都是自己留在家里磨成面粉了。“下一个上称”，收粮师秦不耐烦的喊着，丰骅双手猛的使劲一提，麦子把磅秤咯吱咯吱的响，秤砣也晃晃悠悠的上下摆动。你这是多少麦子，磅秤还打不起了，再拿个秤砣了，加上来的秤砣已经放在了最外面了，118斤，往里面倒，大师秦的声音分贝超过正常说话的五六倍，嘈杂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刺耳的吼喊声。丰骅的麦子也上了磅秤了，99斤，赶紧往里走，后面的人不要拥挤了，仓子马上满了装不下了，明天腾仓后再来。他慢腾腾的站起身来，此时才看到他的身材是如此的不匀称，肚皮比怀孕八个月的孕妇还要大，就走了那么几步路就噗嗤噗嗤地踏起漫天尘土。过磅后清奋揪着的心才落了地，等两人把麦子倒进粮仓里，俩人相对一笑，轻松愉悦的表情显现在胜利者的脸上。清奋走吧，咱们去拿馍票条子。走出拥挤的人群，两人径直去了伙房去兑换馍票。淡蓝、浅黄、粉红、大红等各色票证代表了不同的斤数，淡蓝是二两的票，浅黄是半斤票，粉红代表的五斤票，大红代表的十斤票。馍票无记名登记，丢了无法弥补，只认倒霉而已。清奋看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心里暗想那么一大袋子麦子就换这几张彩纸，怎么好像一下子回到票证时代了，不管买啥都要凭票购买。以前娘讲过小时候的故事，就是买包砂糖也要托上人买，何况咱们家八代贫农根正苗红的，城里能有咱啥亲戚啊！不是生活必需品咱们就都省略了你小时候娘怀里奶少，供不上你吃的，面黄肌肉的你只有吃点小米熬的糊糊，那有啥营养啊，让你爹去集市上看能买点奶粉或者麦乳精啥的，这可是紧俏货，托关系走门子还不一定买的到，或许有临近过期的产品才能运动咱们集市上来，只有碰碰运气了。你猜咋地？你爹一蹦三尺高的说买上奶粉了，我和你爹一样大字不识一个，谁也不认识袋子上写的啥玩意，打开包装一看就不咋对劲，奶粉怎么黑不溜秋的？还有这种奶粉了？等用水冲出来才知道黏黏糊糊的是藕粉，小孩们都不喝，大人也不用补充什么营养，退也退不了，大人喝了怪浪费的，你娘不是心疼这几个钱，心疼的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你就是咱们全家的希望，好好上学别做睁眼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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