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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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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梅新的那一瞬瞬间，梅新听见他淡淡然的回答。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够勇敢。」所以如果可以，他同样愿意选择成为牺牲的那一个，只求不要再有任何的遗憾。

在半空中飞翔的龙舞并没有看见那一道美丽的光柱。

她就算已经尽力飞翔，并且用了每一个龙族所设立的传送阵，但是离朗卑雅山总是还有一段距离，想到不晓得那些孩子会在雪山兽的攻击下变成什么样子，她就感到满心的后悔。

是的，后悔。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假装自己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敢作敢当，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后悔的情绪是什么，偏偏那都是伪装出来的。她尝过后悔，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悔恨让她的心性不但没有变得柔软，反而像一只剌猬一样剑拔弩张，她怕别人知道自己后悔过，所以用更强势的态度去对待别人，然后一错再错。

龙慧看透了她的本质，因此三番两次老是跟她作对，常常她决定的事情，他总是会在后面动手脚，一开始她愤怒异常，觉得没有人愿意信任她的能力，后来她渐渐的明白，龙慧其实不过是希望这样可以减少她后悔的次数，让她原本就已经被自己弄得混乱不堪的生活可以平顺一些。

可明白是明白了，一旦遇到碰触自己心里柔软的那一面时，疼痛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武装，接着又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恶性循环。

她不该让那些小龙跟这些人类去试炼，她忘记龙族并不是天底下唯一的强者，一样有其它的生物可以伤害得了龙族。跟龙慧不同的是，她在乎的是那些同族的生命，如果年轻的龙族因为她的决定而有所损伤，她会悔恨自己的行为一辈子，至于人类，既然是个试炼，死了就死了，跟她无关，敢勇于挑战就要勇于面对结果。

在这一点她始终不肯悔改，如果让龙慧知道了，那一张总是笑瞇瞇的脸庞，肯定会出现阴冷的表情，龙慧帮她并不代表他喜欢她的个性，相反的如果要选出龙族里最让他讨厌的人，肯定会将龙舞排在第一个。

龙舞的缺点一大堆，刚愎自用，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不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骄傲自大，打从心底以为天底下龙族最为尊贵，其它生物不过是蝼蚁，还喜欢自怨自艾，当初是她决定放弃深爱的人类，当人类死后又在那里独自悲伤……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构成龙慧讨厌她的理由，两只龙的个性完全相反。

基于身为同族，龙慧才一再出手帮她，若非如此，一张嘴其实很毒的龙慧说不定会直接说她自作自受，选择跟深爱的人类分开，其实是自己以为尊贵，龙族的生命很长又如何？人类的生命很短又如何？龙族的规定难道就真的无法打破？那些让龙舞悔恨的过往，有哪一件不是因为她骄傲自己的身分不愿意低头试着去打破？

所以当她看见水晶球里的状况冲出来时，龙慧其实是可以阻止的，可是他没有动手，他想要让她白忙一场，想要让她一路上承受这种悔恨的感觉，看能不能让她的个性稍微改一改。

如果龙舞够冷静就会想到这一点，偏偏她最缺的就是冷静，因此活该她要受罚。有魔法传送阵的地方就用传送阵移动，没有的地方就不停地舞动一双翅膀往朗卑雅山飞翔，重点是龙族有特别对长老的规定，像龙舞这一把年纪的龙族一旦离开龙谷，就不可以将自己的龙形显现在人类眼前，而且也不可以在人类面前使用龙语法术，因此想要飞翔，就必须飞到最高处，不可以让底下的人类瞧见踪影。

要是在一般的高空中还没有什么问题，开始进入山区之后，就算是像龙舞这样强大的龙族，也禁不起罡风一再打击龙翼，尽管不会像刚成年的龙族那样有被割断折断的可能，但是同样会受到伤害。

顾不了那么多，她一直飞着，从白天到黑夜，接着又是从黑夜到即将黎明。

远方的天空稍微有一丝阳光时，她终于进入了朗卑雅山山脉，而且很快的循着路线找到几个刚成年的龙族，只是看来他们似乎已经逃脱了雪山兽的追击，他们正坐在一块大岩石旁边休息，每一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几个龙族也一样狼狈，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完好无缺。

不是很在乎人类如何的龙舞，确定龙族的孩子每一个都在之后松了一口气，至于人类那一边，从进入龙谷开始她就没有注意过究竟有多少人，因此少了几个她也不知道，隐隐约约间倒是发现最吸引人的那一个漂亮孩子，还有一个红发的大个子好像不在其中。

「你们没事了？」也不管会不会吓到他们，龙舞直接从空中降落而下，停在龙凯的面前，一双眼睛很仔细的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虽然有些严重，但是以龙族的恢复能力来说并不算什么，休息个几天就会好了。

「长老？」

「长老是来看试炼的结果的吗？」

几只小龙看见龙舞吓了好大一跳，以龙舞的能力要接近他们几个不被发现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看见他们这样惊讶和说话的方式，不晓得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快，感觉上千里迢迢为了他们的安危赶到这里，却没有人知道她的一番好意。

「没错，这一次的试炼完全失败，你们用了你们的魔法帮助这些人类了不是吗？」

话一出口，一边的修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其它人掩饰不了的双眼闪烁了一下。杰瑞特看着龙舞，没有人不明白他眼中的含意，如果可以，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他恨不得上前一刀杀了这一个嚣张的龙族，就是为了她的坚持，他们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回到奇斯，让他必须亲眼看着兰跟里昂的身影在他面前消失，必须体悟到亲若兄弟一般的伙伴在面前牺牲是多大的痛苦！

龙颜感觉到他的愤怒，赶紧用手拉住他阻止他真的冲上前去对龙舞动手，龙舞的力量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龙舞自然也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冷冷的看着几人。「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你们的确违反了我的要求，我会带这些孩子回去，跟龙族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杰瑞特拔出了剑，可是龙颜挡在他身前。「长老，我不会跟您回去，或许这一次和龙族同盟之间的试炼是失败了，但是在我的心里，他们已经是我的伙伴，我愿意以我自己的名义留下来帮助他们。」

「龙颜……」杰瑞特愣了一下下，一双赤红的眼说不出的滋味，有怨、有恨也有着感动。

「我想让你当我的骑士好吗？虽然只有我一个好像显得有点薄弱……」龙颜抓着他的手，想起从一开始到如今的奋斗，还有和乐的相处。「……可是我真的想跟你们在一起，在看过了大家的牺牲之后，我无法将自己当成这个团体里的其它人，他们保护了我，那些牺牲性命阻止敌人的伙伴们保护了我，在离开龙族的时候，龙慧长老跟我说，和人类在一起生活，真正获得的不是那些利益之间的交换，而是一份重得可以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回忆，我以为那需要很长久的时间来累积，可是不是这样的……伙伴之间，就算只是一次的共患难，我想那一份快乐、那一份伤痛、那一点一点不断累积的感动，就足以让一份回忆压得自己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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