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存在伊始,阿桐便一直陪着我,陪着我成长,陪着我修炼。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了他,我还怎么能够活下去?
“阿桐,阿桐我怕了!我怕了!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救我了!我求你,求你赶紧走,求你赶紧离开好不好?好不好?”
在雷劫下疯狂的嘶吼着,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除了哭喊,我还能再做些什么?我恨透了此时无能到了极致的自己!
“小白,对不起,答应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可是如今看来,应该是做不到了!”
心内响起阿桐熟悉的温润嗓音,他说:
“小白,你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护卫你,是我的天命,切不要为此伤怀,能救你,我很高兴!”
被血泪染红的眼眶几乎不曾崩坏。浑身依旧动弹不得,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高大威猛的银叶梧桐,以摧枯拉朽之势在雷暴下被迅速化为焦炭。
一向让我引以为傲的人身已经大半融合进了树身,他在快速的衰弱!原本生机盎然的坠天崖,现如今方圆百里寸草不存。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和红的妖艳的雷云,这个世界似乎再无活着的生灵….
我想呼救,想放下一切自尊去祈求,不管是谁都好,来帮帮我,帮我救救阿桐!救救他!
什么尊严?见鬼的骄傲。不要了,都不要了!只要能救他,只要能救他,便是让我再次被剖心挖肝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救他,只要能够救他......
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已经死去。除了耳中的嗡鸣,再没有任何声音。绝望,原来是这般寂灭一切的灰暗!
“既然你选择魂飞魄散,我总是要随你一起的!这世上除了你,没谁有资格成为我白羽凤凰的家。世间良木无数,能让我安然成眠的,却只有银叶梧桐。我一向自私惯了,这次,就再让我一次吧!”
累了,疯狂哭喊之后奔涌而来的,是无尽的疲惫。既然一定要死,那天上地下,我总是要追随阿桐一起的!罢了罢了,碧落黄泉,有我陪着,至少,阿桐不会太过寂寞。
‘这世上,唯有你这里可以容我纵情任性,唯有你可以包容我一切荒唐淘气,唯有你是我白凤唯一认定的家。没有你,你让我去哪里?你又让我如何独自面对这万古的孤独凄苦?阿桐,无论生死,我陪你。既是天命,我认!我认!’
“对不起,唯独这次,我不能纵你!”
熟悉的大掌缓慢的摩挲着头顶,我听到阿桐说:
“小白,活下去。忘记无尘,忘记我,好好活下去!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白羽凤凰,得天地精华孕育的白凤,怎可为了一介区区凡人生死道消?”
混沌的脑袋在反映过来时,脑中的记忆之境已被缓缓打开:
刚从石卵中孵化而出的我跌跌撞撞的被一条枝干接住。
苍茫月夜,不甚粗壮的银叶梧桐上,一身雪白的雏凤叽叽喳喳的蹦来跳去,身下是深怕我跌落忙的左支右绌的银叶梧桐。
凤巢新落时站在银叶梧桐枝头傲然不可一世的幼凤。
刚化出人形时拖着半截凤尾在参天大树前炫耀显摆的我。
不顾劝阻冲入灵泉的我,为了寻我自毁几千年修行提前出关,及时将我救回坠天崖的阿桐。
还有无尘…..痴情的、无情的、冷情的,那些或温暖或心酸的关于无尘的记忆…..
还有现在漫天雷电雨下的我和阿桐…..一幕幕的记忆像一帧一帧的画卷从眼前闪过,一点点被浓缩挤压,一点点脱离我的意识……
“阿桐,我偷偷跑去幽冥桥上砍了些通天藤!你看,我用它们在你身上做个花架吧!你这一身银白的,太晃眼了!”
“………你不是一直夸我一身银亮很是耀眼么?”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奈和不解。
“不管不管,我看山谷下面的那些小花开得甚是不错。我打算摘些过来打扮打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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