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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内蒙新员工（第2页）

有张海山一起面对二姑劈头盖脸的指责，海燕好像勇敢了不少，等二姑说完，她如实回答：“没有孤立他们的意思，他们来的第一天，那个阿姨就用篦子挨个给那些女孩刮头皮，虱子一串串密密麻麻的被刮下来，到处乱爬呀！还有的人随便坐在我的床铺上，我好害怕虱子从他们身上爬到我的身上，就急忙搬走，连夜洗被了。当时你们都回家了，也就没商量。”

“什么？他们身上生虱子？”

张海山也说：“生，不仅生虱子他们还不洗脚，身上臭的开了门都直打脸，呛鼻子，辣眼睛！简直没法待呀，我也是实在呆不下去才走的。”

天呢，虱子不仅会传人还会传播疾病，虽然厂子里大多数都是穷人但是也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虱子了！二姑连忙往外跑，想要吩咐下面赶紧消杀，结果正碰见琳琳姐抱着二姑的猫回来，说：“二姨，这猫好像得皮肤病了，挠掉好多毛，还不停的咬自己，都咬出血了。”

二姑急忙接过她的心肝宝贝，一边问：“内蒙古的人是不是抱我的咪咪？”一边飞的扒拉咪咪雪白的长毛。

琳琳说：“抱啦，他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猫，也摸狗来着。”

“咪咪生虱子了！”二姑尖叫一声，立即叫停生产，动员了所有人，先把内蒙古人召集到一起，宣传个人卫生与传染病的关系，并且立即给他们所有人无论男女剃成了光头，把他们的头扔到一个铁盆里烧掉，吩咐他们拿出自己所有的衣物，然后用药水喷淋，用开水浇汤，一股硫磺的味道飘出来，特别熏人。

做饭阿姨带队所有的女工，张海山带队所有的男工，一起去澡堂子洗澡，洗澡前，要将身体上所有的毛也都剃干净，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厂子，每个人都要被喷壶里的药水再喷一遍全身。

每个寝室也都被刘师傅封闭消杀过一遍。

二姑带着她心爱的猫猫狗狗去宠物店驱虫，回到厂子里，告诉海燕从此负责监督所有女孩子的个人卫生，张海山负责监督所有男孩的个人卫生，命令他们两个搬回原来的寝室就地监督，严密监督，不能因为他们的个人卫生再给厂子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了。

海燕选择了一个上铺，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她不想自己的头也被剃光。

内蒙古这些人也都跟犯了罪似的，怯怯的，畏畏缩缩的，海燕虽穷，但衣服还算干净鲜艳，但是他们居然穷到了衣服上补丁摞补丁，小一点的姑娘穿着不合脚的大人穿破了鞋子的那种地步。

其中有一个最矮最瘦的小女孩，看海燕的眼神像看神仙一样，她低声弱弱的问：“妈，海燕姐姐好漂亮，我们好丑。”

海燕望过去一眼，有些心软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小女孩说：“我叫李婷婷，十二啦。”

才十二，就出来当童工了。海燕说：“你也很漂亮，等你的头长长了，就会更漂亮了。”

小女孩笑了，海燕又问：“你们内蒙古人，不是都叫什么帖木儿，巴图尔，乌云琪琪格什么的？你怎么叫李婷婷呢？听上去和我们汉族人的名字一样。”

婷婷也不懂，她妈妈说：“你说的那些都是蒙族里面贵族部落的名字，而我们只是家住在蒙古区域里面的汉族，或者汗蒙联姻的后代，不是血统纯正的贵族，我们既不像汉族人有田地，也不像蒙古人有牧场，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蒙古人成群的牛马羊，也不住毡房和蒙古包，没有汉族人能种出粮食的土地，只能靠帮别人种地，然后住在地主给牲口住的土坯房里。”

这时候一个更大一点的女孩也管她叫妈妈，海燕才知道，她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今年三十八岁，长得好像五十多岁，还知道，她的丈夫是个酒鬼，不管她和孩子们的死活，好几个月回家一趟，就是要钱喝酒，不给钱就打她，她就带着她的四个孩子，以及同村其他打工无门的穷人家孩子们来到了大连。

短短几句话把海燕听得眼泪直转圈，她太能共情这样的人了！万幸自己家里起码有地，如果没有地，是不是爸爸也像她一样？在妈妈不见以后，只能带着三个辍学的女儿都出来打工？

阿姨热切的问海燕：“闺女，你来多久了？能不能告诉告诉我们，在这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呢？”

海燕说：“计件，干得多就挣的多，干的少就挣的少。”

“那你每个月挣多少？”

“三百左右。”每个月她都留着一张工资条，但是见不到钱，钱都被留在琳琳姐手里。

几个孩子一听都很高兴，说妈妈我要是每个月能挣二百就好了！

可是母亲却掉下眼泪，搂住她的几个孩子，叹着气说：“这么累的活，每个月才二三百。”

第二天，阿姨去找二姑长谈，仔细过问了计件究竟是怎么计的？这个品出一件多少钱？那个品出一件多少钱？她每天带人拼命干活，干完了活，会数算她和每个孩子出了多少件，再去找琳琳姐核对一遍，绝对不能给她计算少了。

可是计算来计算去，阿姨竟然现，她这么拼了命的干下去，一个月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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