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秦缨看着名单上多出来的许多注解,也觉心头敞亮了不少,与秦广道谢之后,秦缨带着白鸳回院中沐浴更衣。
从浴房出来,秦缨又拿起那几页纸张细看,白鸳帮秦缨整理衣物,眼风一扫,瞧见小丫头白梨要拿着秦缨的小衣出去浆洗,她色变道:“你站住,我怕了你了,你别管这些了,回去歇着吧,万一又毁了衣裳,县主如今脾气好,还不会责骂你。”
白梨有些委屈,“姐姐怎么这样,上次之后,我已经省得了。”
白鸳在她额头点了下,“我后来想起来两个月前你也出过差错,还与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那时我信了你,结果没多久你就又犯了,往后你在清梧院伺候笔墨好了,衣裳首饰的事我来管便是。”
白梨轻声恳求:“这一回我真知道了,县主用笔墨之时并不多,姐姐让我伺候笔墨,那我岂非并无大用?姐姐便忘了那事吧。”
白鸳轻哼一声,“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忘不了,如今县主用笔墨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你也认得几个字,正好派上用场。”
白梨见并无转圜余地,只好应声退下。
白鸳叹了口气,一转身,却见秦缨目光微深的看着她,白鸳面上恼色一消,解释道:“县主别怪奴婢,是那孩子少了个心眼似的,总记不住事,奴婢从前也由着她了。”
秦缨摇头,“不,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白鸳上前来,“奴婢说了什么?衣裳首饰归奴婢管?”
秦缨道:“不,你刚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适才白梨是帮我整理文册,你必然不会有这般大反应,但你见她收拾衣裳,还是贴身小衣,自然想到了前次她洗坏了小衣之事……”
白鸳也瘪嘴,“可不是,奴婢现在都还可惜呢。”
秦缨眼底微光明灭,很快她轻喃道:“正该如此,寻常人绝不可能那般大反应,除非被蛇咬过……”
白鸳听得云里雾里,“您在说什么?谁被蛇咬过?”
秦缨摇头,又沉着面容,起身在屋子里踱步,白鸳知道她在苦思,也不敢出声打扰,某一刻,秦缨顿足道:“明日一早,我们往刑部走一趟。”
白鸳眨了眨眼,机灵道:“您不会是要去找崔世子吧?”
秦缨点头,“不错,我有事相询。”
白鸳表情有些古怪,却也只是一瞬,这些日子过来,她最是明白秦缨也不再将崔世子放在心上,她应好,“那您快早些歇下。”
……
翌日一早,天光刚刚大亮,秦缨便乘着马车往千步廊而去。
千步廊在皇城墙根下,六部衙门和各处卫司都在此处,沈珞驾车马车从御道而过,快到宣武门之时右转,又走了两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刑部之前。
大清早的,刑部正门大开,小吏和差役们正面色焦急地应卯,秦缨下马车表明身份,值守的衙差一听要见崔慕之,立刻进去通禀,不过片刻,秦缨便看到崔慕之从门内大步而来,见真是秦缨,崔慕之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秦缨正色道:“有一事相询,崔大人眼下可有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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