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染送完两个人,便觉得自己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摔坐在了沙发上。
果然,自己的亢奋精神状态,也只是骗过了谢彬,骗过了李物,并骗不到自己。
她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新家,眼睛一下子变得苦涩,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还是忘不掉你?”黎染对着房间自言自语。她整个人都黯淡下来,看着面前的房子,看着自己一整天布置下来的家具,只觉得疲惫。
电话突然响了。
黎染一下子停止了思考。
她走到茶几另一边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便一下将手机扔了出去。
“你不要再联系我了!”她大喊道,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捂着自己的耳朵。但电话还是在响着,并没有因为黎染的抗议而停下来。
电话终于停了下来。
黎染擦擦脸,将手机捡回来擦了擦屏幕,放进了口袋里。她坐在了沙发上,发着呆。
黎染还没好好平复好心情,便又接到了殷敏擎打来的电话。黎染浑身疲软,只想躺在沙发上好好眯上眼睛休息一会。她从口袋里手忙脚乱的用虚弱的手指掏出手机,她看见手机屏幕跳跃的刺眼的名字,却又不想也没有力气再滑动接听了。她狠下心来,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自己无力地躺回椅子上。
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似乎是偏偏不想让她休息。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震动的手机,手机亮起的手机屏幕让她心生厌恶,却又没有勇气去挂断这个来电。
黎染只呆呆的靠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摇晃着自己的腿,听着耳朵里刺耳又难以制止的手机铃声。她无比疲惫,无比困倦,只差一点点便能在这不算很舒适的沙发椅上睡着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脑内闪现的却是殷敏擎冷漠的冰冷的侧脸,是淡蓝色的,即使这是在梦里,她却还是能感受到,孤独和疲惫,如倾盆大雨一般劈头盖脸的向她打来。殷敏擎,即使是在梦里,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你若是不爱我,就不应该如此咄咄逼人,就不应该如此寸步不离的紧紧逼着我!
她在梦里无力地挣扎,猛然听见殷敏擎,更为冷漠而严厉的口吻,“你别不自量力了,就你还想和我离婚?”她逃无可逃,绝望之际,终于醒了过来,惊得满头大汗。
她猛地从椅子上惊起,全身无力疲软,像是在梦中经过了一场恶斗。她大梦初醒,惊慌失措,起身抓起了自己的手机,仔细一看,殷敏擎已经没有再来电了。
黎染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回桌子上,无力地坐了下来。
她终于有勇气再拿起自己的手机,她已经看不清究竟有几个未接来电了,但至少也已经将黎染逼得快要疯掉。
黎染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委屈,无比疲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与殷敏擎纠缠了。她不想听见殷敏擎冰冷的充满谎言的话,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她只想从这里开始,马上立即,与殷敏擎停止所有联系。
“你不爱我,便不要再来招惹我了。”黎染想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刚刚为什么和黎染那么说?”谢彬在车上对李物说。
李物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刚刚……”
“行了,你别说了。”谢彬笑着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想让黎染起疑心吧?”谢彬拍拍李物的肩膀,“不过你要是这样撒过一次谎,以后你可得就一直住在桃花肆了。”谢彬笑,转动方向盘,将车开了出去。
李物一下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座位上惊起。
“你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目前必须得撒这个谎,我不能让她这么快发现我的目的。”李物转身对谢彬说。
“这当然。”谢彬笑着回答,“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她拐了个弯,将车开了回来,停在了李物的家门口。“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黎染现在被殷敏擎搅得心烦意乱,你要帮她,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
谢彬看着李物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的最好的朋友交到李物的手上。
李物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我会记住的。他最后对谢彬说道。
谢彬在李物门口停了许久,她看着李物家里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像是黑色的夜空中点起的一盏一盏全新的星星。黎染家里的灯依旧亮着,她不知道黎染此时在家里干什么,她只明白黎染此时必定不太好过。
殷敏擎给黎染打了很多个电话,他听着电话里无人接听的声音,恼羞成怒,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黎染你凭什么?”
殷敏擎骂道,又觉得自己很没有底气。他看着自己电脑上放着的自己与萧妃在酒吧热吻抱拥的视频,他紧紧抱住了萧妃,两人在喧闹的酒吧内忘情的吻着。殷敏擎也闭着眼睛,尝着萧妃口内的甜酒的味道,被嘈杂的灯光和人海淹没。
所有人都在酒吧内庆祝着圣诞节,雪花非常应景地落在门口灯光缠绕闪烁的圣诞树上。所有人在酒吧里脱去了外套,狂欢着,歌唱着,大叫着,醉着,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仿佛是一种奇妙的仪式一般。
视频里嘈杂而热闹,所有的声音让殷敏擎感到头疼。
他收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回家去。现在的殷家,一定是一团乱。
他一路上开着车,看着车外闪过的火树银花不夜天,看着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的亮起,又熄灭。他觉得惨烈,觉得自己荒唐,又怒从中来。
殷敏擎狠狠砸了两拳在汽车的方向盘上,几乎就要抓狂。他深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西服,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现状是不可能会长久的。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戳破,他不愿意打破这个现状,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黎染还是萧妃的时候,他决定当那个不痛不痒的不作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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