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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还未写完,但赵洵晓得阿沅不会等,向她道:“这就过去罢?”
阿沅早不画了,搁笔道:“走罢。”
赵洵微微一笑,和阿沅相偕离了止心楼,一路转过石桥小径,从穿堂进了前厅。小乙跟着,走到厅外,吩咐领人进来。
只见一位小厮进门,相貌并不起眼,态度极其恭谨,正是葛巾。
那葛巾进得厅来,抬头就见厅正中一块匾,四个大字道“尚质黜华”,地上两排高背椅,堂中间一对椅,坐着一位公子与一位姑娘,照面都是秀拔出群的人物,他不敢细看,低下头去,上前请了安,便垂手站着。
这时,小乙捧出一个彩匣,递到葛巾眼前,道:“你且认认,像不像你丢的那个彩匣?”
葛巾细细一看,是一个样式不错,但他曾误认了两回,一回在衙门,一回在三笑楼,吃过大亏,只道:“看着像是一个。”
赵洵道:“你不如说说,你的彩匣原先装着什么?又是如何丢失的?你说得仔细了,将来你回乡也好,在本城寻差事也好,我自会安排。”
葛巾心下权衡片刻,方道:“既是贵人见问,小的也不敢隐瞒。那日,我家柴少爷吩咐小的从参行领些人参,送到宝安堂的大夫那制些丸药,说要孝敬老爷,免得老爷成天捉他的短处,骂他不孝。
小的领了人参,不知品相合不合少爷的心意,去请少爷过目。那时,少爷和少夫人正在三笑楼,原是俞大舅听说二人致气,闹得夫妻不和,是而包了雅间摆宴,要给二人当和事佬。
小的进了三笑楼,大堂里热热闹闹,议论纷纷,都在说清早邵九娘被金生色挖心一事。小的光顾着听,脚上没看路,刚要上楼,就和三笑楼的厨子徐大福撞了满怀,手里的东西也落了地。
那徐大福骂了小的几句,小的不与他纠缠,拣了彩匣,就上楼寻少爷去了。我家少爷听说领了人参,就点点头,光顾着听那邵双珠、邵双玉弹唱,津津有味,也不曾开匣验过。
往后,小的就捧着彩匣,将人参送到三笑楼隔壁宝安堂,完了此事。谁知小的刚要走出这条街,那宝安堂伙计就追了出来,将小的硬生生拉回去,请到内堂。小的不明所以,只见内堂,宝安堂的韩老先生将那彩匣给小的看了,那里头哪还有人参?只有一块石头!”
阿沅听到此处,问道:“那日,你和三笑楼的厨子徐大福争执,难道你疑心是他拿石头换了你的人参?”
葛巾答道:“小的那时和徐大福撞着时,没顾上细看,后边想来,他手上拿的也是一个彩匣,小的匆匆忙忙,定是那会被他换了!”
阿沅却道:“依你的意思,那徐大福不在厨房掌勺,却捧着一个装了石头的彩匣,专程换你的人参?”
葛巾一听,涨红了脸,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
阿沅顿了顿,又问道:“你还曾去过衙门,领那官府告示上的彩匣,这又是为何?”
葛巾忙道:“那官府告示上的彩匣,与小的装着人参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官府口口声声说,若要领去,先得说准了彩匣里装的东西。小的没说中,倒挨了一顿打。”
葛巾讪讪的,小乙向葛巾道:“衙门里那彩匣装的不是人参,你执意要领,不打你打谁?”
葛巾纳罕道:“原来装的不是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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