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庭轻轻吐出一个字,苏时年看着他这幅有几分闲适的家居模样,满意地笑出了声。
“明天早上起来一起跑步。”
听到这话,苏时年笑容滞住,但又很快说:
“行啊,为了健康,你也要早睡早起!”
等到两个人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时针快到指到十点。
雨水洗过的庭院清新自然,苏时年捧着杯果汁很有兴致地坐在窗边品着。
段昭庭难得没有看他的电脑和文件,而是接过苏时年递给他的咖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还有些湿的落地窗。
视线交汇的瞬间,昨晚的回忆又涌了上来。
昨晚的雨,比他印象里更猛烈。
苏时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段昭庭沉默着带到洗手间的,他愣愣地看着段昭庭从柜子里翻出了几把特殊的剪刀和梳子。
他指节分明的的手握什么都好看,但握着一把剪刘海专用的剪刀除了赏心悦目,就是奇怪。
苏时年下意识的想法,竟然是想逃,可还没来得及转移,就被段昭庭抱上了洗手台。
段昭庭给他身下垫了张绒毯,挡去那些水渍,又给他找了一张毯子,顺着脖颈将他包了起来,这样从镜子里一看,真有几分准备剪发的感觉。
苏时年看着镜子里被一张灰色毯子裹着的自已,眨了眨眼,微嘟着唇,颇有些任由宰割的意味。
段昭庭挑起他的一抹刘海,就要下剪刀,苏时年不忍心,还是扭过脑袋碰了碰他的胸膛。
“等一下。”
段昭庭动作一停:“等什么?”
苏时年将毯子解下,指了指被段昭庭放在柜子上的手机。
“我要拍张照片。”
“我要纪念一下我逝去的头发。”
段昭庭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按照他的要求让他先自拍了几张。
“段昭庭,你真的可以吗?”
夜里的时候,他心脏麻麻的,被亲得连思维都迟缓了,段昭庭说出的话他除了答应还是答应。
可现在,苏时年想象不出段昭庭的手会怎么挑起他的碎发,再咔嚓咔嚓地剪掉。
“段昭庭,我明天要去一个校友活动,要不还是别剪了吧。”
“要是很丑的话,会被大家嘲笑的。”
段昭庭只说不会,就重新给他裹上了毯子。
“闭眼。”
低沉动听的嗓音传来,苏时年乖乖闭上了眼。
被理发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指腹一遍遍穿过敏感的发根,剪刀细细地剪去那些细长的发丝,带来微微的痒意。
苏时年舒服得想要睡觉,但也不敢睡,也不敢睁眼,他怕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自己。
镜面里,苏时年嘴角时而翘起时而抿住,睫毛乱颤,表情变换不断,段昭庭颇有耐心地弯着腰用挑梳梳过他错略有致的发尾。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苏时年感受着木梳缓慢地梳过他的大脑头皮,头顶被段昭庭的两根手指轻轻压着,像是被打开了什么穴窍,五脏六腑都舒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