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杨晚照就跟着宁彦元回了侯府。路上,宁瑶跟李汝贞一句话都不说,两母女很明显吵架了。杨晚照试图缓和下气氛,却也毫无作用。这种尴尬的氛围直到下了马车,才结束。
因着宁老太太病了,自然得先去看老太太。见着老太太的时候,杨晚照一惊。短短一月,宁老太太就像个缩水的苹果一般瘦了一大圈。见着杨晚照她们,也只睁眼看了看。至于宁老太太为何病的,众人却是讳莫如深。眼见宁老太太精神不济,杨晚照几个就想离开,谁知道婷枝却叫住了她,说是宁老太太有话想单独跟她说。杨晚照再折回去,就见着宁老太太已经靠着软枕坐了起来。
见着杨晚照进来,她也没说话,而是看了婷叶一眼,婷叶就将手里拿着的匣子递了过去。
杨晚照早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匣子,猜到老太太是要将匣子还给她了。老太太缓了口气才道:“这匣子里的银票,我用了一万两,另外留了五千两给你大伯母让她帮你准备嫁妆,剩下的你都拿回去吧。等元哥儿成亲了,你也要及笄了,早些嫁过去的好。别的你不用担心,只安心待嫁就是。”
杨晚照闻言,也没问那一万两干嘛用了,抱着匣子给宁老太太行了个礼,“谢外祖母周全。”
宁老太太见了,朝她摆了摆手。许是人老了又病了,这段日子她时常梦见三闺女在梦里骂她偏心。这要是以前,她当然会嗤之以鼻。这会子,却是只想着睡个好觉。
杨晚照才出去,就瞧见宁彦珠和宁彦玉。两人依然一副姐俩好的样子牵着手,见着杨晚照出来,齐齐看向了她手中的匣子。宁彦玉倒还罢,她娘有钱自然瞧不上杨晚照这点子嫁妆,宁彦珠则不一样。自从宁彦凤表示待选后,她就越发的不受重视了。
这会子瞧见了,却也依然眼馋。别看侯府如今瞧着依然体面,其实内里早就捉襟见肘。以前她不知道,经历老太太这一病她是彻底知道了。只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那平日里威严可亲的爹,不仅在外面养外室,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害得满府的人跟着受罪,难怪她娘一直都跟她爹不亲近。最可恨的是,她还不能恨他,连埋怨两句都不能。像这样下去,等到她成亲的时候,家里不知道能出多少银子,可不就羡慕上杨晚照了。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却依然面上带笑的朝杨晚照道:“杨姐姐在庄上住的可好?”
杨晚照点点头,亦笑着回道:“两位妹妹近来可好?”
宁彦玉:“好是好,就是祖母病了,所以总没先前那般开怀。”
宁彦珠却凑到杨晚照跟前道:“杨姐姐,听说你和贞贞救了永宁王府的小郡王,小郡王还给你们送了不少礼,快跟我说说,都送了些什么?”
杨晚照摇了摇头:“不过是搭把手罢了。”
宁彦珠却道:“杨姐姐你干嘛骗我们?要真是搭把手,怎么你们才回来,永宁王府就送了帖子上门,邀我们去参加桃花宴。要知道,往年我们可没受邀过。”
杨晚照就道:“外祖母病了,我那还有心情去参加桃花宴。再加上我马上要出门子了,这会子去参加宴会也不好,所以我是打定主意不去的。”
宁彦玉就在一边道:“你不去,贞贞总是要去。人家好心邀请,总不能你们一个都不去吧。”
“这就要问贞贞了。好了,坐了一路的马车,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杨晚照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宁彦珠看着杨晚照的背影道:“知道杨姐姐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宁彦玉却道:“我还不是,可祖母的心思也能理解。罢了,别说了,我们进去看看祖母吧。”
她才掀开帘子,婷枝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她二人笑道:“老太太睡下了,三姑娘四姑娘你们晚点再来吧。”
宁彦玉和宁彦珠闻言,当既点头离开。两人出了春熙院,也没回自个的院子,而是去了李汝贞处。
才进门,就见着李汝贞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两人不仅没回避,还笑嘻嘻的问她:“贞贞,你这是怎么呢?被姨妈骂呢?”
“才没有,被风迷的。”李汝贞用帕子擦了擦眼道。
宁彦玉笑眯眯的道:“贞贞,我可真羡慕你,可以跟杨姐姐去庄子上住,我要去我娘就不许。这要是我也去了,兴许也能捞个救命之恩什么的。”
李汝贞目光里有一丝惊喜的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事的?”
“人忽然送了帖子来,以前又没有过,可不就得查下缘由。”宁彦珠亦有些可惜的道。
“帖子?什么帖子?”李汝贞忙问。
宁彦玉拍手道:“你竟然不知道?人点名叫你去了,我们可都托了你的福。”
李汝贞面上飞过一抹桃红,“也不止我一个吧?”
“才我们问了杨姐姐,她说她马上要出嫁所以不去了。”宁彦玉解释道。
“怎么会?”李汝贞惊讶的睁大了眼。
“还不是因为祖母病了,又说梦着了三姑母,就想着了却一桩心事,反正杨姐姐也快及笄了。”宁彦珠解释道。
李汝贞听了有些羡慕,要是她年纪再大些,兴许她跟他还有可能。
宁彦玉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道:“我听说那位小郡王已经娶妻,此次邀我们过去的便是以郡王妃的名义。”
李汝贞闻言面上白了白,又想起早上跟她娘的争论来,她娘之所以骂她,就是因为发现她给周珏写的信。她原是不想做妾的,却又自觉配不上周珏,所以觉得做个夫人什么的也不错,偏宁瑶觉得她是想屁吃。说是等她及笄了,兴许人早把她忘了,可她觉得周珏不会。虽是做妾,那也得看做谁的妾。比如宁彦凤和宁彦珍,两人便是选上了也做不了皇后,还不是个妾,怎么她们能她就不能了。想到这里,她忙问两人,宫里可有传来消息,得到的回答却是得春闱过后。如今会试已过,下个月就会进行殿试,等杏榜贴出来后就有消息了。不仅如此,两人还贴着她的耳朵告诉她,宁彦珍八成没戏,府里已经放弃她了。李汝贞闻言有些心疼早前送出去的银子,想着当时要是不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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