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内心,其实都是一只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会彻底失控,任其泛滥。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这是一个真命题,又是一个伪命题。真命题,是这种从血液里流淌着的爱和情;伪命题是也是这种血液里释放出的天理和人伦。
那么,除去这份血脉的联系呢?真的和假的也就自然会倒了个个。
这才是林放内心真正的痛苦和纠结。
但林曦和林放恰恰相反,她对父亲除了这份真挚的亲情和依赖,更多的情愫再一在她内心深处泛滥成灾。所以,她根本毫无顾忌,根本无力自拔。偏偏她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面对父亲的坚持和固执,她只能拿起父亲和女儿的伪命题当做击垮父亲的唯一武器。
林放哪能不懂女儿的心思?其实他的内心似乎也早就有些放弃和松弛。但一次偶然的丑陋,却让他再也无法面对。他再也不能自己哄自己,自己原谅自己。
他已经感到了罪孽,感到了危险,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必须忍痛割舍和女儿的亲情挚爱,才能彻底斩断丑陋的孽根。如果不是因为女儿面临中考的冲刺,林放早就到了无路可退的悬崖边沿,早就已经选择了跳崖自尽。
可偏偏女儿还不能让他轻易赴死,女儿还需要他继续陪伴,顺利度过人生的第一劫。
他无法拒绝,他只能继续承受,承受女儿最甜蜜的折磨。
“爸爸!你真的爱我吗?就像你说的那样,就像女儿爱你一样。”
“当然!爸爸对女儿的爱,这是天地可鉴,全天下都公认的。”
“我是说爸爸对我,我——就是觉得——”
“爸爸可以为你去死,你觉得爸爸还不够爱你吗?”
“我不要,我只要爸爸为我好好活着,还要活得开心、幸福,活的骄傲、潇洒!”
“爸爸现在就是啊!爸爸有你这么好的闺女。爸爸做梦都经常笑醒呢。”
“我不!爸爸就会哄人,就会拿我当小孩。”
“马上就考试了,还是学习最重要,别的等你考完了再说好不好?”
“那爸爸现在——就真的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好好爱一次好吗?我——我想——靠在爸爸的怀里——好好感觉下爸爸的心跳——感觉下爸爸的心——是为我而跳——我想把它好好藏在心底——在我离开爸爸的日子里,它都会一直揣在我心里,陪在我身边。”
“曦曦!听话!你别——”
“爸爸!我知道——分寸——我和爸爸就是亲人——我们也没过分——”
“好女儿,你别再逼爸爸了好吗——爸爸承认——爸爸——是混蛋——爸爸——投降了——”
“爸爸!人家就是想知道,想听爸爸亲口告诉我,人家心里就踏实了。这就算是我和爸爸现在的约定。爸爸一定要等我读完高中,读完大学——我就回来陪爸爸一起创业。”林曦羞赧地看着父亲,执拗却又怯生地轻吟。林放再也不敢看眼林曦:“爸爸就等着享女儿的福了。”“那以后我不在爸爸身边了,爸爸可以还像以前一样,找个自己喜欢的阿姨,好好照顾爸爸。女儿还有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时间好漫长。爸爸一定要好好保重,等女儿读完大学再回到你身边,我和爸爸还有更好的日子在后面。爸爸陪我长大,我陪爸爸变老。”
“好!好!爸爸一定好好的,等着享福!”
林曦突然紧紧抱住父亲的头,忍不住哽咽抽泣:“爸爸!女儿真的好爱你,女儿真的好怕你不会这样爱女儿,迟早都会抛弃女儿,离开女儿。可女儿现在还要上学,还要读书,又不能好好陪着父亲、照顾父亲,还要父亲一直劳累负担。爸爸!您觉得女儿这样紧张害怕有错吗?您觉得女儿这样爱您有错吗?女儿只恨现在还不能更多的爱您,也不能更多地回报您。您现在就把女儿对您的全部爱,都当做女儿对您的一份孝心。您也把它好好藏在心底,藏在和女儿分别的日日夜夜……”林曦一阵抽泣,慢慢滑下身来,紧紧捧着父亲的头,把自己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父亲的脸颊——
林放霎时间一阵热血也喷上脸颊。让林曦也感到了火一样的燃烧。林曦突然出幸福的呢喃:“爸爸!女儿好幸福!女儿知道爸爸也爱女儿,爸爸绝不会抛弃女儿,爸爸一定会等着女儿读完大学,回来好好孝顺父亲。”
林放再次深陷迷离,深陷迷惘。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有默默承受,承受这份甜蜜的苦涩。许久,林放轻轻拉着女儿,紧紧把她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倾听到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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